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口传 来。
金云溪转头看时,却见一个有些老态的宫人,一时到还真没怎么认出来。
见她有些迟疑,来人连忙先请了个安,这才抬头为她解疑,“娘 娘,奴才是兆席啊,皇上跟前的那个兆席。”
哦,是他啊,她一时到没认出来,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到还真变了样,“你怎么到了这 里?”他不是应该待在魏京里的吗?
“奴才奉了皇上的谕旨,特来照顾娘娘一行回宫。”
“回宫?”玩味着这两个字。
“是,陛下国务繁忙,特命奴才带了二十名内卫护送娘娘一行回 宫。”
他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把她偷运回宫?“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了,就在这里把我处决了吧。”微笑着低头继续给隐帆擦血渍。
“娘娘……皇上一直盼着您回宫。”
是吗?回宫又能怎样?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再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估计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娘娘……”兆席低首,娘娘还是当年那个性子。
祁羊城的夜晚很宁静,圆月初红,只闻狗吠之声。并无人声喧哗。可能是因为最近战事吃紧的原因。
城西某栋大院被羽林军围得水泄不通,后院某座小楼周围又有二十几个黑影不停走动着……这是尉迟尊的最终选择,也是金云溪最终地宿命?也许吧。
兆席站在小楼下整整一夜,犹如当年站在岳阳宫门外那般,这似是个轮回,但愿一切又回到原点。
次日,一行人马直奔魏都方向,没人知道在尉迟戎书信中已死地女帝其实依然还活着,而且还在奔往魏都的马车里。
谁会相信这样的结局?
没人。
就在车队由宫门进入时,前来迎接的并非尉迟尊。此时正是早朝的时候,前来迎接的是尤妃——钟离莲的生前的另一个最好的朋友。
金云溪下车第一眼便望见了她,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尤贵妃,像是也被病魔折磨了很久,眼睛深深陷进了眼窝,脸庞瘦如刀 削。在看到她地身影时突然笑得异常灿烂。眼泪随着抖动的双唇落入尘埃,她们并非挚友。甚至很少说过话,可此时此刻却犹如多年不见的老友般,金云溪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什么。
两人对视着,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像是从来没有过话 题。
“来了。”
“嗯。”
两人都微笑着低眼。这是她们当年在太后宫里经常说得两句话。没想如今依然还这么适用。
当年满院的莺声燕语,此刻却只剩她们两个,真想不到……
“两位娘娘。起风了,到暖阁里歇歇脚吧。”兆席挥退院子里的侍女、婢仆,隐帆也被人抬去了岳阳宫。
不想尤妃早已走动不便,只让人扶着才能挪上几步,宫廷里的女人通常都不怎么长命,长期幽闭于后宫院墙内,内外兼受压抑,病痛是再正常不过地。
尤妃变成这般境况也不算什么,跟她们同一班的后妃们,如今还健在地已经没几位了,这不免又让人叹息一番,帝王的女人啊,有几个是好命的?
“咳……”还没到岳阳宫,金云溪便咳了起来,胸腔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涨涨的,一口鲜血吐出后才安生一点,如今金云溪每日最大地愿望就是能多吐几口血,只要血一吐出,总能舒服一两个时辰,活着地理由真简单不是?
这可吓坏了兆席等人,没几刻的功夫,御医便抱着药箱来到了岳阳宫,据说是某位皇妃病重,至于是哪一位,那是个禁忌,没人敢过问,即使御医疑惑,但始终也不敢询问这位孱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