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低哑又沉重的呼唤蓦地传入耳中,她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并不熟悉,可是,她还是确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身体里的血液恍若瞬间倒流,那种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像巨浪一样袭来,她猛地起身连连后退,险些踉跄摔倒,眼前的陌生男人似乎想扶,又不敢,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
然后,她冰冷的身子跌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云天泽自身后紧紧抱住她,阴冷着一张脸轻喝一声:“阿言,你吓到你嫂子了!”
她脸色惨白地埋在他怀里,下意识按住腹部的刀疤,那个惨痛的遭遇是她灵魂深处难以磨灭的阴影,那种本能的恐惧和疼痛,根本是她无法控制的。
眼前这个叫阿言的男人就是当年把尖刀插|入她腹部,差点儿要了她半条命的人,虽然她一直很清楚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不想杀她,否则那一刀就直接奔心脏去了。可是,她还是害怕,还是恨过,毕竟,那一刀的结果太惨烈了,没有人在经历了那些血和痛的遭遇之后,可以轻易释怀。
阿言默默低下头,低低说了声:“嫂子,对不起。”
云天泽拿开她按在小腹上的手,然后把自己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揉着,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让阿言来见你,就是希望你能早些走出那些阴影,乖,不怕了,好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了一眼阿言,二十六七的模样,是冷酷帅哥的类型,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愧意和惧意,想他当年不过十七八岁,竟然可以那样狠,真是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
阿言被她看得愈发局促起来,低下头不敢看她:“嫂子,当年的事情是阿言不对,给嫂子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今天阿言来负荆请罪,还请嫂子原谅。”
然后不知他从哪里变出一根荆条来,单膝跪下,双手捧着荆条递到她面前。
她实在无法习惯他们这些江湖做法,急忙侧身躲开,淡淡说了句:“你先起来再说。”
阿言抬头看了一眼云天泽,见云天泽点了一下头,慢慢站了起来,颇为赧然地笑了笑:“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市井里混,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总被人欺负,后来遇到了泽哥,泽哥一直护着我,带着我闯社会,如果没有泽哥,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在黑|社会里混日子。”
他的声音渐渐自然:“我一直认为泽哥就是我的天,所以,当时泽哥因为嫂子被抓,我非常愤恨,脑子一热就做了一件让我悔恨终生的事。”
他顿了一下:“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直到泽哥出狱,每年到那一天,泽哥都会喝好多酒,然后打我一顿,连着三年,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泽哥已经爱嫂子爱得疯了,而我,竟然做了一件如此对不起泽哥和嫂子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投案自首,法院判了我两年监|禁。可是我知道,纵然如此,我给嫂子带来的伤害还是无法弥补的,嫂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希望嫂子可以早日走出阴影,让泽哥安心。”
怪不得几年前警方通知她当年伤她的嫌犯自首了,她那时刻意排斥着有关云天泽的一切,所以从未想过个中缘由,不过,就算她想,她也绝对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她细细打量他,如今的阿言已经不再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全身上下透出事业有成的稳重气息,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真诚和悔恨,她知道,她一定会原谅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当她彻底原谅他的时候,也就是她彻底走出阴影的时候。
一切都是命里的定数,幸福和伤痛,欢笑和泪水,一样都缺不得。
她抬头看了一眼云天泽,眼中浮出淡淡的释然笑意,目光转向阿言:“阿言,谁都年少轻狂过,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今天听到你说这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