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他都找到机会活动筋骨——据他辩称,他师父叫他下山打架打的。
他……
卿婳儿听她如数家珍的将她口中“姓风的小子”的“优点”淋漓尽致数落一遍,不由失笑:“容容很喜欢他呢。”
“咦?”卿容容倒想回去,自己说的哪句话有欣赏风小子的意思了?
卿婳儿清甜柔美的声音担起“解惑”的大任:“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却这么了解他了,若不是很喜欢很用心,是做不到的。”
那是个有趣的男子吧。容容口中在数落着他,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妩媚温柔呢。
有吗?卿容容纳闷地想着,风小子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还需要时间去“了解”吗?
“容容。”
“嗯?”
“想过将来吗?”
卿容容茫然问道:“什么将来。”
卿婳儿玉白的纤指戳上她的额头,薄责:“糊涂的丫头,再过五天,我就要上船了。”
卿容容叫道:“这么快吗?”
卿婳儿浅叹,继续道:“原本你是想随我去金陵的,现在呢?和那位风莫离说过了吗?”
卿容容惶然道:“小姐不要我了吗?”
卿婳儿气得横她一眼道:“不开窍的蠢丫头啊,如今你难道还想带着你的‘风小子’随我嫁到冯府去吗?”这丫头平日机灵聪慧,原来遇到大事会这么傻的。
卿容容“呵”的一声明白过来,慌道:“我不要离开小姐。”
卿婳儿美目传出“怎么跟你说不通”的讯息,柔声道:“我又何尝想与容容分开?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既已有了可托终生的意中人,自然该随着他去,难道要跟我去嫁那个我们从未见过的冯子健吗?”
她心中黯然,自己的命运系在那也不知是好是歹的冯子健身上,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的身份比容容更多束缚,容容只须经她同意,便可执包袱嫁人去,当日那劳什子卖身契早给她烧了。而她有堂上老父,在家从父,女德首记,父命岂可违抗?
她无法自择佳婿,自选良人,至少可以成全容容,让她嫁给她所中意的人选。
她与容容总有一人可以幸福吧?
未来的夫君大人呵,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卿婳儿低喟,与梳妆案上菱花镜中的绝世娇颜相对无言。
卿容容刻意忽略的难题终于摆到面前,她惶恐地看着恩重如山的小姐,想起风莫离,一颗芳心生生撕作两半。
“砰!”
风莫离呆视着碎成片玉的茶壶,心中汹涌起强烈的不祥感。
师父!
刹那间,他明白了为何狄荆峦执意迫他下山。
为何我如此糊涂?
他的心僵冷着沉入冰谷,四肢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空山宗”向来只求随心随意随缘,狄荆峦更是奉行顺其自然的规则,怎会迫他下山修行以求武技长进?
师父,你走了吗?
狄荆峦对他而言亦父亦兄,亦师亦友,若非他把被扔在路旁的风莫离捡回去,他早成了一堆白骨。再生之恩和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谆谆教诲,没有人可以明白他对狄荆峦的感情是何等深厚。
他全身冰冷地跌坐回木椅,心碎神伤地记起狄荆峦的音容笑貌。
上天是多么残酷!
让他在四十三岁的盛年撒手西归。
以他深厚的内力他本可活到百岁之后,看到他的曾曾曾徒孙的。
如果他没有在“天魅掌”下受了严重的内伤。
风莫离脑海中掀起无法遏止的滔天恨意。
“小子!”
他看向刚踏进房门的邵天贤,语气平静得似乎仅是谈论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