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氏自从前几日知道此事后,心口的气就一直没顺过。
今儿出来了,脸上倒是十分平静的样子,听到老太太说话,便立时应了。从旁边丫头手里取了香,点燃了,然后走到阮氏的令牌前面,轻声道:“姐姐在天有灵,如今玉丫头出落的十分懂事,又乖巧,实在是个难得的孩子,也不枉姐姐养育一场。”插好了香,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跪下去行了个礼。
玉仪隔她有三尺远,看得十分清楚,阮氏跪下去的那一刹那,指甲深深的嵌到了掌心里,双手关节白的发亮。等到自己过去上香时,两人擦肩而过,更是从对方身体里感受到一丝寒气,想来已经恨极恼极。
回头一看,孔老太太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和蔼,大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嘲笑,三太太嘴角微微翘起,玉娇和承武几个则是满脸愤慨。
接着大太太、三太太,以及玉华等兄弟姐妹,几位姨娘,也都一一过去上香。
旁的人还好说,玉华等人都是按着规矩行事,承文几个小少爷则由乳母帮着,一切倒也有条不紊。独有玉娇,前几天才跟玉仪闹了别扭,今儿又见母亲受了气,上香的时候便胡乱一插,结果反倒弹起一层香灰来。
阮氏不待老太太喝斥,便抢先道:“笨手笨脚的,快到旁边站好。”
大太太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表情。
玉仪开口道:“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还请大伯母、小婶婶陪着去说话,我就不跟着去了。”虽然心里对顾氏没有感情,可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也不愿让人在这儿闹起来,惹得众人看笑话。
她这话在情在理,孔老太太等人说了几句便走了。
玉娇故意迟了一步,然后走近道:“前儿武哥儿泼了你一身茶,就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欺负人!还说是公主府教养的,心眼儿也不过跟针鼻儿一般大。”
玉仪心中厌恶至极,轻声道:“滚远点。”
“你……”玉娇瞪大了眼睛,咋呼道:“你刚才说什么?!”
前面的人还没走远,玉仪露出一脸无奈之色,提高声音,“好妹妹,看在今儿是我母亲祭日的份上,别闹了行不行?”
孔老太太回头看了过来,斥道:“还不快把五小姐拉走?!”
“母亲!母亲她……”玉娇根本不听丫头们的劝解,挣扎喊道:“她刚才居然说让我滚!她欺负我!”
玉仪一脸惊诧,委屈道:“五妹妹,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娇姐儿。”大太太劝道:“三丫头是你姐姐,别她啊她啊的,叫人听了笑话。”又朝阮氏道:“娇姐儿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生管管,免得将来出嫁婆家挑剔。”
阮氏回道:“多谢大嫂关心,回头就叫娇姐儿多向她大姐姐学,将来也出落的一般知书达礼,没人敢挑剔。”
一语戳到大太太的痛处,女儿已经十七岁,再过两年就步入老姑娘行列,从前挑人家挑花了眼,如今反轮到别人来挑自家。
大太太冷冷道:“娇姐儿性子活泼,二太太怕是要多费些心了。”
“都走吧。”孔老太太打断道:“你们年轻人说话不当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早就站不住了。”
此言一出,众人赶忙都跟了上去。
玉仪冷眼看着这一场嘴战,觉得有点可笑。
大太太和二太太的主母之争,老太太的偏袒,三太太的冷眼看戏,自己只是一个被牵连的路人罢了。
再有当初玉娇对自己亲近,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好比读书时班里来了个新同学,总是会被大家关注几天,慢慢的也就平常了。
稍不如意,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这一家子看起来热热闹闹,却是各有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