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衾一脸惶恐不安,小声道:“婢妾头一次怀孕,心里免不了有些担心……”
“没事的。”孔仲庭安抚道:“桂花已经撵走了。”
“……”暖衾勉力一笑,见他完全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心中叹气,只得换了一个话题,“另外婢妾还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三小姐的。”
“哦,仪姐儿怎么了?”
“仿佛听说……”暖衾一边打量着,一边在肚里斟酌着说辞,“那次端午节上,原本太太是要叫三小姐过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换成了二小姐。”
“有这事?”
“是啊,太太怎么会无故叫二小姐去挑料子?”暖衾抚了抚胸口,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老爷你说险不险,亏得三小姐没去,要是去了岂不是遇上那个无赖?三小姐是何等身份,岂能下嫁到姚家那种人家?没去真是万幸啊。”
孔仲庭冷哼道:“姚家的人当真下流,竟然敢打我们家的主意!”
暖衾又道:“也是奇怪,那姚五爷是怎么混到内院来的?多亏他没乱跑,不然冲撞了太太小姐们,那罪过可就大了。”
孔仲庭一怔,隐约听出点什么不对味儿来。
暖衾见好就收,又道:“最近家里总是这般不太平,婢妾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偏生这孩子又赶上了,真是叫人担心。”
孔仲庭沉默了。
“老爷。”暖衾一副洁白小羊羔模样,可怜兮兮道:“婢妾会不会福气不够,也像潘姐姐那样?一想到这儿,婢妾就怕得连觉都睡不好。”
若说潘姨娘小产,孔仲庭没有怀疑过阮氏,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潘姨娘并不是太得宠,阮氏又是正妻,孔仲庭不愿夹在母亲和妻子间为难,这才马马虎虎撂开了。
眼下牵扯到了玉仪,那可是嫡妻留下来的唯一女儿,妾只是通买卖的物品,女儿却是自己的亲骨肉,况且还是一段美好回忆的结晶。
孔仲庭起了疑心,忍不住开始重新审视阮氏。
她给自己添了不少屋里人不假,但是却没生下一男半女,潘姨娘两次怀孕,结果都意外小产了。难怪潘姨娘那么伤心,竟然断了念头,索性做了在家居士,看来是再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阮氏一向温柔体贴,但这只是对自己,对她所生育的儿女,对别人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仪姐儿不过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如果阮氏连一个嫡女都容不下,自然也不希望姨娘们生下庶子。
女儿只要一份陪嫁,儿子却是多多少少要分家产的。
况且仪姐儿出嫁,用她生母当年的陪嫁就够了,实则花不了家里的银子,难不成阮氏还想打嫡妻嫁妆的主意?再说仪姐儿嫁好了,将来也能拉几个儿子一把,连带玉娇的婚事都能高一层面,难道孰轻孰重阮氏都分不清?
孔仲庭虽然有点浑浑噩噩,不耐俗事,但好歹也是知府的儿子,更是中过举的举人老爷,且才三十出头,还不至于昏聩到无能无知。
暖衾瞧他神色变了又变,小声唤道:“老爷……”
突然“砰”的一声响,吓了屋里两人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往窗户上砸了一块小石头,看起来劲儿还不小。
“谁在外头!”孔仲庭心情本就欠佳,此刻更是生气,大步流星踏了出去。
原来是承武拿着弹弓在射窗户,承文、承宝手里也各有一个,玉娇则站在一旁看热闹,见到父亲出来,几个人慌慌张张赶忙逃跑。
“都给我站住!”孔仲庭一声断喝,上前斥道:“这是谁教你们的规矩?!哪里还有半分大户人家的教养!”
暖衾慌忙跟了出来,劝道:“老爷别生气,少爷们只是玩闹罢了。”
玉娇瞪了一眼,“少在这儿假惺惺的!”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