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碍。”玉仪新换了一身烟霞色的素面褙子,显得整个人十分温柔,看不出动过气,反倒朝阮氏欠了欠身,“方才让太太生气了,特来赔个不是。”
古人有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玉仪虽然不认同这一条,但是阮氏的心太恶毒,自己也该回敬她一点麻烦,眼下这便是第一步。心里恨不恨暂且按下,面上总要站得住理,叫人断断挑不出错来,回头也好叫人没法说嘴。
孔仲庭皱眉道:“都是你几个小兄弟淘气,回头我会好好教训。”——
到底儿子比女儿金贵多了,今天承武险些毁了自己的容貌,玉娇等人也是不死不休,却不过换来一句淘气而已。
眼下自己还能说什么?说承武他们黑了心,受了阮氏的教唆,想对自己不利?且不说便宜爹信不信,又肯不肯处罚,自己单是指责继母有错,就是一顶不孝的帽子。
罢了,反正也不指望便宜爹能向着自己。
然而不知为什么,玉仪心下还是有些难受,——阮氏对自己狠辣也罢了,还能说是她有她的私心。可是便宜爹呢?自己好歹是他的亲生骨血,却也凉薄如斯。真是枉费了大太太的一番“苦心”,仿佛自己洗了一把脸,身上的伤就全然不存在了。
玉仪心下苦笑了一回,方才问道:“太太这会儿可好一些?”
阮氏明知她是虚情假意,却不得不应声道:“嗯,好多了。”
孔仲庭也道:“没事,你去歇着吧。”
“老爷太太,那我就先回去了。”玉仪一如平常行了礼,缓缓走出门,双手拢在袖子紧紧拽成了拳,——看来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了!
雷霆(上)
孔知府到处东挪西的凑银子,又变卖了家里几处房产以及良田,再加上从阮氏那里刨出来的四万两,最终总算把亏空给补上了。
好在他虽然贪了不少银子,但好歹没别的大罪,顶多也就算一个贪官、昏官,还够不上奸臣一类的高度。又有公主府、江家以及罗熙年等人周旋,马马虎虎遮掩过去,落了一个为官无能的罪名。
最后被罢免了官职,责令家眷在三天之内搬出知府宅子。_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孔知府赶忙派人去跟公主府道谢,又亲自去了江家,倒是罗熙年他并不知晓,当然少不了打赏锦衣卫一干人等。
罗熙年哪里会把二百两银子放在眼里?自嘲笑道:“咱们费了老大的劲儿,就为了这么几两破银子?打发要饭的呢!”“整整十二万两银子,孔家怕是都掏空了。”江廷白喝着酒,说道:“再说你原本就是为了帮我,何曾稀罕这些?六爷要是嫌少了,回头我再找几样好东西补上。”
“算了吧。”罗熙年因在江家闲着,早脱了锦衣卫的服饰,换了一身宝蓝色的刻丝暗纹直裰,配着秋香色的绸裤,一副豪门贵族公子哥儿的派头。手上还戴了一个硕大的祖母绿戒指,在白瓷茶杯的映衬下格外翠绿,悠悠道:“你有好东西,还是留给你的小辣椒好了。”
江廷白也知道他不稀罕,方才不过是说笑,因此笑了笑,问道:“你这次打算在苏州呆多久?还是跟着他们几个一起回京。”
“有差事就是这一点麻烦,再呆个几天就走。”罗熙年夹起花生米往嘴里送,吃完又是一笑,“谁叫你跟小辣椒的婚期在明年,不然就可以看你做新郎官了。”
江廷白微笑道:“国公夫人还在给你四处订亲?”
“提她作甚?”罗熙年脸色骤冷,面前的花生米也不吃了,“她不就是想着,让我落个挑三拣四的坏名声,好让老爷子教训我一顿吗?真是无聊!”
罗家的情况有些复杂,鲁国公先后一共娶过四任夫人。
罗熙年是第三任夫人蔡氏所生,当时鲁国公已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