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何必亲自去说?”段嬷嬷轻声一哼,说道:“只消让底下的人散一些流言,也就足够了。”
玉仪无奈道:“但愿不是吧。”
如果五房和六房离了心,即便没有什么激烈的正面冲突,但若在暗地里使绊子、看热闹,那也有够闹心的。
“我就是瞎说说罢了。”段嬷嬷当然不希望五房藏奸,况且没有证据,又道:“要说起来,四房的主子们虽然走了,可是那些从前依附四房的奴才还在。如今换了夫人主持中馈,他们那些人受了冷落,难免会对夫人有所不满,乱嚼舌头亦不是不可能。”
玉仪微微苦笑,“现在是谁都不要紧了。”
不管是下人们还是五夫人,这种流言都是挡不住的,眼下最棘手的事,自己该怎么面对妾室这个问题。
光阴(下)
有关妾室的问题,一直在玉仪的心头萦绕。
可是罗熙年不开口,自己也没有说起的道理,反正说不说都一样,总不能直接说你别纳了吧。
从前还好,现今还要抗住鲁国公那边的压力呢。
因为彼此间留了这么一个芥蒂,又暂时没有结果,玉仪的心情不太愉快,但是为了宝宝着想,尽量多做事转移开情绪,不让自己整天心情郁郁的,故而表面上看起来,六房还是平静无波。
转眼到了年底,去年的这个时候四房的人还在。
虽然彼此不容水火,到底人多显得声势浩大也热闹。今年人少不说,玉仪还有孕不能多坐,只漏了个面说了几句话,就被小汤氏催着回了房。
早在年前,玉仪就给顾家和孔家备了年礼,连带明芝和峥嵘那边也送了。
现下年夜守在屋里无事,一直挨到罗熙年回了房,小夫妻俩说了会儿话,大都是关于肚子里宝宝的话题,直到倦了,方才彼此相对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又是新的一年。
因为没有婆媳矛盾、妯娌矛盾,六房又没有妾室通房庶子庶女,玉仪暂时也没主持中馈,整天就顾着安心养胎一事,可以说是闲到了极点。
这一日天气晴朗,玉仪便让丫头们扶着自己,在六房的院子里转转圈儿,不敢去踩地上的雪水,只在连廊上来回走动。
此时树梢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完,问棋为了哄她开心,走下连廊捧了一把,转身朝连廊上笑道:“夫人等着,我给你堆一个雪人玩儿。”
“数你淘气!”段嬷嬷含笑斥了一句,又道:“夫人站站便进去吧,等下问棋堆好了再看也不迟,免得被外头的凉风吹着了。”
玉仪笑笑刚要回屋,却听见外面传来一记脆脆的笑声,“别走,等等我们。”
段嬷嬷探头瞧了瞧人,欢喜道:“原来是贵客来了。”
顾明芝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挑花对襟小袄,一袭鹅黄色泥金遍地撒花大裙,头上围了卧兔儿,衬得面容娇俏明丽。一贯的说话爱笑,还没有到跟前,就先朗声笑道:“今儿我把峥嵘也拽过来了!”
夏峥嵘一样挽了妇人头,只是穿戴上没有她那么高调,很寻常的茜红色缠枝花纹窄袖褙子,倒是有个八、九新,看起来应该是年下才做的新衣。
上了台阶,先扶住了玉仪的手才笑道:“你慢着些,怎么还跑出来了?”
玉仪被她们俩一边搀了一个,左右看看,笑着进了屋子入了座,方道:“屋子里火盆烤久了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再说走走也好,免得回头生了的时候没劲儿。”
顾明芝瞪大眼睛,歪了头道:“还有这么一说?”
玉仪笑道:“你别急,回头我全都告诉你。”
“稀罕?”顾明芝微微有些害羞,啐道:“什么好话!”
夏峥嵘抿嘴一笑,从桂枝手里接过了小手炉,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