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间冷了下来。
宋微眼皮跳了跳，停住脚又再度回头看向周子尧。
她原本以为他应该只是周雅琳的儿子，那个十八岁就出去闯荡的周子尧，化名贺风在南城虎落平阳的富家少爷，可他刚才的话，分明是说如果没有她在楚霁轩身边，他已经在四九城对楚霁轩下手了。
“你果然在监视我们……”
“四爷应该不会想到，我也来四九城了。他行事低调，却总归防不胜防。”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你才迟迟没动手，是么？”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自从知道楚霁轩到了四九城，周子尧清楚这是个铲除楚霁轩的好机会，所以一直有派人监视，但他听说宋微始终和楚霁轩黏在一起后，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这次的无法抉择恐怕会带来很多的麻烦，但周子尧还是迟疑了。
最后楚霁轩离开四九城，他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曾经在四九城命悬一线过。
见宋微眼神中浮现出诸多情绪，周子尧索性直接告诉她，“我一直没动手，原因很简单，我不希望通过你去对付楚霁轩。”
“那我还需要感谢你是吧？”宋微攥着自己的手。机，“你是想告诉我，你是好人，你希望我帮你铲除楚霁轩这个毒瘤，是嘛？”
这是当年楚怀澜告诉她的话，那时候她执迷不悟，是因为坚信楚霁轩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倒好，她明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对的，她还是执迷不悟。
不悟，是因为不愿负了那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男人，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从此和父亲天涯相隔。
她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心存善念和爱意的女人，最后才是一个好人。她不可能仗着所谓的“好人”，就去背弃自己的丈夫，这不是好人，而是蠢货。
“不。”周子尧却反驳了她的话，他的眼神在夜灯树影下明明灭灭，“我只是认为你是个好女人，不应该在我们这些人的浑水里待着。而我，和楚霁轩、闻墨，都是一类人。”
宋微怔怔的看着周子尧，她第一次在周子尧的口中听到闻少的真实大名，闻墨，还真是附庸风雅，这从东南亚过来的过江龙，还知道给自己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可惜，都是一路货色。
宋微哼了声，“对不起，四爷即便和你们是一类人，他在我心里都比你们高上很多分。你别在四九城待着了，赶紧回南城吧，至于你们要怎么彼此对付，那是你们的事情。他不需要我在身边，也不会输给你们。”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子尧也清楚自己和宋微之间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不过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和她说清楚，二人之间划出一条界线来。
“贺风和贺云霜曾经受你一命之恩，四九城我放过楚霁轩，还欠你一个要求，你可以放在心里，以后大可以找我讨回来。再见。”周子尧如墨黑沉的眸子又扫了眼宋微，才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宋微喊住他，“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四爷。”
“嗯。云霜我会通知她离开。”
“……”
宋微心里滑过一丝伤感，纵然曾经经历过亲人的生死离别，也经历过信任的人在顷刻间的变化，可再次面对的时候，她还是很不舒服。
这辈子她已经选定了自己应该去信任的人，就不想有所改变。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就算贺风还是贺风，贺云霜也还是贺云霜，他们也不可能和宋微相识相知一辈子，终究还是会分道扬镳，人生就是这样，只不过是缘分尽了而已。
宋微抽了抽鼻子，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很空寂，她摸索着把灯打开，深叹了口气，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