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钟的飞机,马上要到飞机场——”
咸密顿的声音接上来,“——你好大胆子,不送我们吗?你还没见过我的面呢!”
“我不需要见你。”我不耐烦,“请你叫我老妈回来听电话,我还有话说。”谁有空跟这洋土佬打情骂俏。
“喜宝——”
“听着,妈,我会过得很好,你可别担心我,你自己与咸密顿高高兴兴的,什么也别牵挂,咱们通信。”
“喜宝——”她忽然哭起来。
“真的很好,老妈,我进出坐的是劳斯——喂,你敬请勿哭好不好?”
“但他是个老人——”
“老人才好呢。每次我转头,他都一定在那里,无微不至,我甚至会嫁他,遗产不成问题。”
“喜宝,你终身的快乐。——”妈说。
“我终身的快乐我自己知道,行了,母亲,你可以走了,再见,一切心照。”我放下电话。
我很平安地坐在电视机面前。聪恕聪慧聪憩。他们不再重要,现在我才在显著的地位。我舒了一口气,我是最受注目的人物。
晚上八点钟,我独个儿坐在小客厅里吃晚饭,三菜一汤,精心烹制。每样我略动几筷,胃口并不是坏,但是我一定要注意节食,曾经一度我胖到一百廿八磅——奇怪,一有安全感后便会想起这些琐碎的事。
外表再强硬的人也渴望被爱。晨早的阳光淡淡地照在爱人的脸上……足以抵得钻石黄金……那种急急想报知遇之恩的冲动……
我躺在沙发上很久。大概是憩着了。梦中还是在开信箱,信箱里的信全部跌出来,跌出来,这些信全都变成现钞,在现钞堆中我拣信,但是找来找去找不到,心虚地,一手那是冷汗,我觉得非常痛苦,我还是在找信,然后有人抓住我的手,我惊醒。
抓住我的手的是勖存姿,我自然的反应是握紧他的手。
“你怎么了?”他轻轻的说:“一头的汗水,做梦?”他拨开我头额前黏住的头发。
我点点头。
“可以告诉我吗?”他轻轻的问。
我的眼睛开始红起来,润湿。我点点头。“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我的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
“以后你会什么都有,别担心。”他说。
“谢谢你。”
勖存姿凝视我。“其实我一直希望有像你这样的孩子。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你知道吗?很有可能我已经爱上了你——”他轻轻拥抱我。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那种大量的安全感传入我心头。
我把手臂围着他的腰,他既温暖又强壮。
“你见过聪恕?”他低声问。
“是,见过。”
“他……一直是我心头一块大石。当聪慧嫁出去之后,再也不会有人关心他。”
“他不再是婴儿了。”我说道:“他还有他母亲。”
“正是,正因他不是婴儿,所以没有人原谅他。”
“你担心他?”我问:“你担心我吗?”
“是的,我担心你。我担心你会不听话,担心你会逃走,”他轻笑,“担心你嫌我老……”
我也笑。
“你今夜留下来吗?”我问。
“聪恕有话跟我说。”他笑笑。
“可是我马上要回伦敦,”我说:“你真的肯定这两天没有空?”
“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他看看我说:“我不会放过你,你放心。”
喜宝 二 喜宝 二(6)
我忽然胀红了脸。“笑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看着我,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