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发。
“那爹怎么说?”
周姨娘摇摇头,“老爷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丢不起这个人。大小姐要是坚持退婚,就自己削了头发到庙里当姑子去,齐家只当没生养过这么一个女儿。大小姐的性子爷是知道的,一向和软,太太又不在家,哪儿能有那么大的主意,只好淌眼抹泪地出来了呗。”
周姨娘这话说得是怪同情的,不过齐慕安留意到她的脸上可没有什么替颂雅可惜的表情。
本来嘛,又不是自己生的,阮夫人对她和颂贞一向也并不大好。
尤其是颂贞,她只比颂娴小几个月,其实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因性子沉默不大会讨阮夫人的喜欢,平日里各样就都矮了颂娴一头。
周姨娘是她的亲娘,心里想必对阮夫人对待女儿们的态度上是听有意见的。
或许是听见了外头的动静,齐老爷在里头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是谁在外头?”
周姨娘忙把齐慕安往里头推,“回老爷,是大爷给您请安来了。”
齐慕安忙堆起一脸恭敬的笑,齐老爷歪在罗汉床上两眼一翻,“请安?我的小祖宗,你别来给你爹找气受我就要烧高香了!”
周姨娘忙走过去蹲在脚踏上给他捶腿,“看老爷说的,这么晚了爷还过来,可见是真真有孝心。”
一句话说得齐老爷脸上缓和了些,齐慕安却纳闷了,这周姨娘平日里不言不语的,跟自己并没有交情啊,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接二连三对自己示好起来?
不过站在这齐老爷的房间里吧,就跟站在个冰窖里似的,他可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于是也就随便应付几句就打算闪人了,谁知道齐老爷今天心烦,还偏就拉住他说个没完了。
“你大妹妹的亲事,你怎么看?”
齐慕安挠了挠头,虽然明知道齐老爷不同意退婚,自己这会儿顺着他的意思说是最好的,可颂雅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啊,难道真要她为了给这个家立个牌坊就牺牲掉将来的幸福了?
作为一个相信天赋人权的现代人,他有点无法苟同。
于是考虑再三还是道:“爹,我看他们家那是掰谎,什么五年不宜办喜事,其实就是逼咱们家先说退婚,他们好不落人口舌。”
齐老爷点点头,“恩,好不算太糊涂。正因为如此,我可不能叫他们称心如意!”
齐慕安嘴角一抽,“可是,可是人家心里不愿意娶,别说等五年已经委屈了咱们家的女孩儿,就算五年以后嫁过去,万一他们家的人刁难她,那大妹妹一辈子可不毁了?”
齐老爷鼻子里喷出一团冷气,“哼,那是谁毁的!还不是你咋咋呼呼大惊小怪把一点儿小事弄得人尽皆知!今儿爹就教教你,做人最重要的是名声,所谓输人不输阵,咱们这样由头右面的人家,决不能干出叫子女退婚的丑事。”
言下之意,就算牺牲女儿,也要保全所谓的家族体面。
齐慕安明知跟他争辩是没用的,一来他这个人就那个自私的样,二来自己也不是他宠爱的儿子,横竖自己的意思说到位了,对颂雅也算仁至义尽了,便乖乖闭嘴不再多言。
跟着还是周姨娘把他送了出来,站在台阶儿下听她笑道:“大爷对弟妹们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我们三小姐有没有大小姐的福气,将来也能得大爷这般眷顾。”
这句话算是给齐慕安解了惑,家里两位庶小姐,颂娴是投靠了阮夫人了,她将来的前程,也就是她的亲事,阮夫人自然会给她留意。
相比之下颂贞就孤立得多。
先前齐慕安与阮夫人一气,如今因为嫁妆的事而起了隔阂,虽然不曾明说,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的,因此周姨娘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讨好笼络他,显然是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