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一個女生跑到他身邊,在雨幕中喊著哥哥:「我給你當妹妹,沈初雪給了你什麼,我也可以給你!」
他一瞬間厭惡到生理性的噁心,本已疼痛的胃部更加難受,一把推開她,狼狽離開省隊。
曦曦都走了,為什麼還要來搶她的稱呼?
那天雨太大,天太黑,他看不清那模糊的人影,也很難分辨她矯揉造作的聲線。他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誰,假若知道,那麼對她的厭惡程度可以和黃靜美劃上等號。
今天他見到十五歲的黃靜美哭喊,才意識到,這兩者可能是同一個人。
是了,如果黃靜美早就認識關秋蘭,他跑出家門後關秋蘭告訴她,完全有可能。
她是怎麼覺得自己可以取代曦曦,還從小堅持到大?
蘇致冷笑:「她當然值得。」
關秋蘭對蘇致的照顧流於表面,向來只做表面功夫,實際根本不關心她,對沈初雪的事自然更加只知其表。
她只知道兒子帶了櫻桃和鳥蛋回來,是被沈初雪帶去爬樹了,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那天從沒爬過樹的沈初雪第一次坐在了樹枝上,並向一窩鳥蛋伸出了手。
「我拿三個!」她沖站在下面的蘇致喊,眼裡躍躍欲試。
蘇致等她快些拿完下來,可是好一會兒沒見她有動靜:「快點兒啊,我們要回去了!」
小女孩腳踩在枝幹上,一手攀著樹枝,另一隻手卻遲遲不動。
蘇致看得焦急,卻聽到她細聲細氣地說:「哥哥,可是它們,是小鳥媽媽的寶寶,我們拿走,小鳥媽媽不就找不到了嗎?」
「那它得多著急啊。」沈初雪聲音越來越輕,說到後來,更像是自言自語,「孩子是一個也不能少的啊。」
沈初雪被自己說服了,對蘇致喊:「哥哥,我不拿了!」
蘇致只想快點回去,不說晚了會被關秋蘭說,他們摘的櫻桃樹,似乎是有主的,要是被主人發現偷摘,恐怕不好收場。
他也顧不上她到底要不要拿,又是一翻手忙腳亂,把上了樹不知道該怎麼下來的小姑娘接下來,還沒來得及撿起地上的櫻桃走人,櫻桃樹的主人就出來了。
果然是有主的樹!
當時八歲的蘇致第一反應是要跑,急匆匆地去牽妹妹,拉了一下,反而被她往樹主人的方向拉了。
他急得要命,正在想他們要是被抓起來了該怎麼辦,就聽沈初雪說:「張奶奶,我們幫你把櫻桃摘下來了,摘了不少呢。」
小蘇致茫然地看看妹妹,又看看張奶奶。
「謝謝曦曦,好孩子,累了吧,快回去吧,櫻桃能拿多少就都拿回去。」
「張奶奶,我們就按說好的拿一半。」
「好好好,你們要是明天有空,繼續來摘,每年都歡迎你們摘。」
蘇致以為的偷摘櫻桃,轉眼間就成了約定好的給人家幫忙,懵懵地接過張奶奶遞過來的大紅櫻桃,他們還一人被塞了兩個煮熟的鳥蛋。
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氣得甩開了沈初雪的手:「你們早就約好了,也不告訴我,我就是一個幫你摘櫻桃的工具!」
「哥哥,你別生氣呀,哎,你聽我解釋……」
蘇致不聽,發誓至少三天不理她,這種故意瞞著他的小毛病決不能慣著。
結果第二天,她腫著一雙手腕慘兮兮地看著他,他就……又心軟了。
「怎麼弄成這樣?」小少年皺著眉毛,表情嚴肅,跟小大人似的,幫她噴藥的動作卻很小心。
「不是練得手腕疼嗎,又爬了樹……」
「你是真的疼?」他還以為是為了逃避學習找的藉口,「因為手疼,所以一開始才讓我一個人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