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喜欢的人,从不曾回应我;回应过我,又矢口否认——
“可是,若是心殇,便有你可以陪我彻夜聊天喝酒看月亮;若是魔界有事,便有青逸忙前忙后张罗;若是遇难,便有莫崖费尽心思护我周全;我很知足——”
若是有了三个这样随时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还可以求得一个此生挚爱之人,那恐怕命格圆满的连老天都要嫉妒了吧。
人,不该不知足,不该想要的太多。
心中一切的不如意,都来源于错误的执着了不该执着的,追求了不该追求的。
曾经的佛法课上胤川曾说过这样一句,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如果我心中不曾妄求,便不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不至于承受织魂之痛;回来之后,还要时不时借酒浇愁。
如果,不曾动心。
知足,长乐。
夜风起,树叶婆娑,山雨欲来。
赤言的银发随风起舞,笑笑道,“你这样想,有些偏激了。”抬手斟了一杯酒,道,“小柒,文治武功,你学起来很快;可唯独‘情’之一字,出奇的迟钝;不过,有时,我觉得你这样迟钝也蛮好的——”
我默了一默,“你什么意思?”
赤言又是一盅酒下肚,“你还记不记得你刚醒来的光景?”
我略一回忆,“记得——我于渭河河底苏醒,幸而当时你和青逸守在岸上,救我上岸。”
赤言扯了扯嘴角,再问,“你可曾想过,你当年为了封印万年不灭的六界恶灵,于落霞峰血祭而魂飞魄散,为何会于渭河河底苏醒?”
赤言这一句,倒是将我问愣了,我原先以为,总归醒来的便好,于何处醒来,并不重要。
“当年你魂飞魄散之后,虽然合我们几人之力,强行逆天之术保存下来你的躯体,但因魂魄不全,并不能够苏醒——之后是胤川将昏迷的你带走了,期间你们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十万年的当口,他突然出现在渭河,亲手将你封在冰棺之中,沉了河底——”
赤言又补充道,“你此番在渭河河底醒来,定脱不开他的相助。不论你们之间曾有过什么误会,胤川对你,是有救命之恩的;即便只是为了这一点,你们之间有些话,也应当好好说说。”
我懵懂的点点头,一时间绕不过他话里究竟有几个意思。
“轰隆隆——”一声惊雷从九天滚下,未几,豆大的雨点便也悉数相随而至。
赤言化出两柄九竹节天青色油纸伞撑在我二人头顶,虽然身上淋不湿,然而哗啦啦的雨声却叫我听得赤言的声音不再那么真切,隐约间听他说道,“虽说萧夜做事多不靠谱,然而这次,却歪打正着做了件好事——”
“他从小是佛祖养大的,纵有感情也不会表达;而你,小时独来独往惯了,虽然不羞于承认爱恋,却也不懂如何做才是爱一个人的正道,你们这番相处,实乃两全——”
“萧夜唤我明日去悬空谷坐坐,说有要事相商,你若有事找我,化只纸鹤传话去悬空谷便好——”
雨声淅沥,赤言声音轻飘,被雨声一砸,便散落在这茫茫雨夜之中。
我虽能看到他朱红嘴唇翕翕合合,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听到的只言片语,也听得不甚明白,只隐约听得他天明要去找萧夜坐坐,又听他道什么两拳两脚的,以为又是哪里不太平了,于是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示意,等他回来再秉烛夜话。他凤眸微眯,晓得我的意思,便不再多言,也是举起酒杯,当下同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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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离人醉的酒意和帘外潺潺雨意,微风夹着泥土的气息阵阵袭来,睡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