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琪越聽越好笑,道:「我可真不信。」韋小寶道:「下次你到北京,向吳應熊要這副金手銬來瞧瞧,就不由你不信了。他是隨身攜帶的,以便一見陳圓圓,立刻取出戴上,只要慢得一步,那就乖乖不得了。」桑結哼了一聲道:「陳圓圓是他庶母,難道他也敢有非禮的舉動?」韋小寶道:「他當然不敢,因此隨身攜帶這副金手銬啊。」阿琪道:「他到了北京,又何必再隨身攜帶?」
韋小寶一怔,心道:「糟糕!牛皮吹破了。」但他腦筋轉得甚快,立即說道:「吳應熊本來想立刻回昆明的,又沒想在北京長住。留在北京,那是不得已。」桑結瞪了他一眼,道:「那是你恩將仇報了。人家藉手銬給你,很夠交情,你卻阻攔了他,不讓他回雲南。」
韋小寶搖頭道:「吳應熊於我有什麼恩?他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桑結奇道:「他得罪你什麼了?」韋小寶道:「還不得罪?藉手銬給我,那比殺了我老子還惡毒。當時我若不是戴著這副手銬,陳圓圓的臉蛋也摸過了。唉。大喇嘛、王子殿下,只要我摸過陳圓圓那張比花瓣兒還美上一萬倍的臉蛋,吳三桂砍下我這一雙手又有什麼相干?就算他再砍下我一雙腿,做成雲南宣威火腿,又算得什麼?」
三人神馳天南,想像陳圓圓的絕世容光,聽了他這幾句話竟然不笑。
韋小寶壓低嗓子,裝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悄聲道:「有個天大的秘密,三位聽了可不能泄漏。本來是不能說的,不過難得跟三位談得投機,不妨跟知己說說。」葛爾丹忙問:「什麼機密?」韋小寶低聲道:「皇上調兵遣將,要打吳三桂。」桑結等三人相視一笑,都想:「那是什麼機密了?皇帝不打吳三桂,吳三桂也要起兵打皇上。」韋小寶道:「你們可知皇上為什麼要對雲南用兵?那就難猜些了。」
阿琪道:「難道也是為了陳圓圓?」韋小寶一拍桌子,顯得驚異萬分,說道:「咦!你怎知道?」阿琪道:「我是隨便猜猜。」
韋小寶大為讚嘆,說道:「姑娘真是女諸葛,料事如神。皇上做了皇帝,什麼都有了,就只少了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上次皇上為什麼派我這小孩子去雲南,卻不派什麼德高望重、勞苦功高的大臣?就是要我親眼瞧瞧,到底這女子是不是當真美得要命,再要我探探吳三桂的口風,肯不肯把陳圓圓獻進宮去。派白鬍子大臣去辦這件事,總有點不好意思,是不是?哪知我只提得一句,吳三桂就拍案大怒,說道:『你送一個公主來,就想掉換我的活觀音?哼哼,就是一百個公主,我也不換。』」
桑結和葛爾丹對望一眼,隱隱覺得上了吳三桂的大當,原來其中還有這等美色的糾葛。吳三桂當年「衝冠一怒為紅顏」,正是為了陳圓圓,斷送了大明三百年的江山,此事天下皆知。小皇帝年少風流,這種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韋小寶心道:「小玄子,你是鳥生魚湯,決不貪圖老烏龜的老婆。我小桂子大難臨頭,只好說你幾句壞話,千萬不好當真。」見桑結和葛爾丹都神色凝重,又道:「我見吳三桂大大發怒,就不敢再說。那時我在雲南,雖帶得幾千兵馬,怎敵得過吳三桂手下的千軍萬馬?只好悶聲大發財了,是不是啊?」葛爾丹點了點頭。
韋小寶道:「一天晚上,那大鬍子罕帖摩來見我,他說是王子殿下派他去昆明跟吳三桂聯絡的。他在昆明卻發覺情勢不對,說蒙古人是成什麼汗的子孫,都是英雄好漢,幹嗎為了吳三桂的一個美貌女子去打仗送死。他求我偷偷帶他去北京見皇帝,要親自對皇帝說,陳圓圓什麼的,跟蒙古王子、青海喇嘛都不相干。蒙古葛爾丹王子早有了一位阿琪姑娘,不會再要陳圓圓的了。青海大喇嘛也有了……有了很多美貌的青海姑娘……」
桑結大喝:「胡說!我們黃教喇嘛嚴守清規戒律,決不貪花好色。」韋小寶忙道:「那是罕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