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大怒,暗道:「臭小娘,你瞧得你老公不值半文錢,寧可讓蠻子將我煮來吃了,好救你的姦夫出來。」冷冷地道:「就算換了他出來,那也沒用了?」阿珂急道:「怎……怎麼沒用了?」韋小寶道:「鄭公子已和那鄉下姑娘拜堂成親,你親眼見到了的。他已有了明媒正娶的老婆,木已成舟,你也嫁他不成了。」阿珂頓足道:「那是假的。」韋小寶氣忿忿地道:「好,你要我去換,我就去換。就不知蠻子的山洞在哪裡。哼,咱們走吧。」
阿珂默默跟著他走出祠堂,生怕一句話說錯,他又不肯去換鄭公子了。來到大路,只見鄭府眾伴當提著燈籠,圍著在大聲說話。兩人走近身去,鄭府眾伴當道:「陳姑娘來啦,我家公子呢?我家公子呢?」快步迎上。
人叢中一個身材瘦削的人影突然一晃而前,身法極快,韋小寶眼睛一花,便見這人到了身前,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問道:「我家公子在哪裡?」這人背著燈光,韋小寶瞧不見他的臉,心中一驚,退了兩步,豈知他退了兩步,那人跟著上前兩步,仍和他面對面地站立,相距不到一尺,又問:「我家公子在哪裡?」
阿珂道:「他……他給蠻子捉去啦,要……要煮了他來吃了。」那人道:「中原之地,哪來的蠻子?」阿珂道:「是真的蠻子,快……快想法子救他。」那人道:「去了多久?」阿珂道:「沒多久。」
那人身子陡然拔起,向後倒躍,落下時剛好騎在一匹馬的鞍上,雙腿一夾,那馬奔馳而去,片刻間沒入了黑暗之中。
韋小寶和阿珂面面相覷。一個吃驚,一個歡喜,眼見這人武功之高,身法之快,生平殊所罕見,心下大為欽佩。阿珂道:「不知這位高人是誰?」那年老伴當道:「他是公子的師父馮錫范,外號『一劍無血』。馮師傅天下無敵,去救公子,定然馬到成功。」韋小寶和阿珂都道:「原來是他。」阿珂又道:「既是馮師傅到了,你們怎麼不請他立即到那邊祠堂去救公子?」一名伴當道:「馮師傅剛到。他接到我們飛鴿傳書,連夜從河間府趕來。」
韋小寶道:「馮師傅在河間府,怎麼我們沒遇見?」眾伴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答話。那伴當自知失言,低下了頭。韋小寶心想:「原來台灣鄭家在『殺龜大會』中暗伏高手,一直沒露面。這臭小子給人捉了去,這才趕來相救。」捏捏自己的面頰,說道:「肉啊肉,有人去救鄭公子,你們就不用去掉換這心肝寶貝,給眾蠻子吃了。」
阿珂臉上一紅,待要說句話解釋,轉念又想:「也不知道馮師傅單槍匹馬,打不打得過這許多蠻子。」
韋小寶見她欲言又止,猜到了她心思,說道:「你放心,馮師傅救他不出,仍舊拿我的臭肉去掉你心肝就是,大丈夫一言既出,什麼馬難追。」阿珂道:「馮師傅能救他回來就好了。」韋小寶大怒,便即走開,但一瞥眼見到她俏臉,心中一軟,轉身回來,坐在路旁。
阿珂見他拔足欲行,不由得著急,心想如馮師傅救不出鄭公子,他又走了,誰去掉鄭公子回來?見他回來坐倒,這才放心。這時不敢得罪了他,將身子挨近他坐下。韋小寶心想:「此時你有求於我,不趁機占些便宜,更待何時?」伸過左手,摟住了她腰,右手握住了她右手。阿珂微微一掙,就不動了。韋小寶大樂,心想:「最好這姓馮的給楊大哥他們殺了,永遠不回來,我就這樣坐一輩子等著。」他明知阿珂對自己沒半分情意,早已胸無大志,只盼這樣摟著她坐一輩子,也已心滿意足,更無他求了。
可是事與願違,只摟不到片刻,便聽得大路上馬蹄聲隱隱傳來。阿珂一躍而起,叫道:「鄭公子回來了。」蹄聲越來越近,已聽得出是兩匹馬的奔馳之聲。韋小寶道:「好啊,我拾回了一條性命,不用去送給蠻子們吃了。」語氣中充滿了苦澀之意。這時他便再說得氣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