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忽然笑了,是那種細弱的,翻滾在胸腔里的笑:「還是池穆…」
從前她對他,從來不肯給一絲希望的,並且立場十分明確,肖逸,我不愛你,我也不可能愛你,千萬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這樣的表情,一直是姚星辰永恆不變的態度。
因為她深知一個道理,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毫不猶豫的告訴他,一分一秒都不要猶豫,這才是對他的偏愛最好的回報。
可如今,面對這樣落魄的肖逸,姚星辰忽然不忍心了,心裡惴惴的疼。
她的語氣軟了一些,說:「肖逸,你坐牢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也不會假惺惺的去關心你,因為我沒資格,但我只想知道池穆的自殺,你是否知道什麼隱情。如果你知道,可不可以告訴我。」
肖逸低著頭,沒動,眼睛抬了抬,看著她手上攥著的假人頭,忽然笑了:「你能不能把人頭放下跟我說話?怎麼永遠都不像個姑娘。」
姚星辰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拎著桌子上的假人頭模型。
她趕緊把頭放下,又伸手替那個女模特捋了捋頭髮。捋了捋又覺得不對,她把腦袋往身體上一按,動作笨拙的把人頭安回去,卻怎麼弄都安不上。
肖逸定定的看了看她笨拙的樣子,吸了一口氣,走過來,拿開她的手,三下兩下便將模型按回了身體。
姚星辰吐了吐舌頭,自覺有些丟臉,便要面子的嘟囔了一句:「什麼破腦袋…」
肖逸轉過身,站在她的身邊,拍了拍手,視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幾個月了?」
姚星辰隨意的說:「五個多月了。」
「男孩兒女孩兒?」
「還沒查呢,我自己覺得應該是個女小孩兒,我總是想吃辣的,而且見到漂亮裙子就走不動路。」
肖逸低頭,用手輕輕摸著解剖台的邊緣:「你不一直都這樣?」
喜歡吃辣,見到漂亮的裙子就不走了。
姚星辰眨眨眼睛,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他們還是在大學,正靠在江邊的圍欄上吹著江風聊天一樣。
他雙手向後撐著,靠在解剖台上,不看她,聲音沉靜的說:「我的事,你沒資格管。」
「我知道…」
肖逸低頭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池穆的事,我想,你也應該沒資格管。你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姚星辰竟然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和陸立風之間,三言兩語也講不清。
姚星辰有些煩躁,挺著肚子站了半天,小腿肚有點酸,她四外巡視一圈,沒找到椅子,索性很隨性的坐在了解剖台上,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肚子,說:「肖逸啊,你怎麼說我我都覺得是對的,我也沒辦法跟你解釋更多,但池穆哥的事,我一定會管的,我求求你還不行嗎?你要是知道什麼,你跟我說說。」
「我什麼也不知道。」肖逸也在解剖台上坐下,隨手拿了一個乾淨的小墊子給她。
姚星辰把小墊子墊在冰涼的解剖台上,坐在上面,低下頭,忽然很難受的說:「這些年,我總是在想,做夢都在想,池穆自殺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肖逸,毛峰說你燒了別人的車,你到底燒了誰的車?為什麼要燒他的車,那個人是不是和池穆有關?是不是…陸國寶?」
肖逸沒說話,幾秒的沉默,看不出什麼表情,反問道:「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害了池穆,你會怎麼做?」
姚星辰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愣,轉頭看著他英俊的側臉:「你這明明沒有任何意義的偽命題。」
肖逸怎麼可能害池穆?他是他最好的兄弟,池穆自殺的時候,也是肖逸撞了門,才讓他撿回一條命,怎麼可能是他害的。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