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歌道:“很正常,你们别担心!舅舅他现在不和我们联系是对的,我们等消息吧。”
到了傍晚时分,忽然,一阵奇异的钟声响了起来,其声巨大无比,好像一**涟漪,在京城平静的黄昏里扩散开来。
钟声绵绵不绝,一声接着一声,终于,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才平静下来。
住得离皇宫比较近的人家,有些屋里的花瓶都被这钟声震倒了,而住得比较远的外城之人,也能听到钟声,虽然声音不算大。
很多有经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面露惊骇,这钟声,不是代表着皇帝驾崩么!
明明前段时间皇帝才嫁出去一个女儿,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忽然驾崩了呢,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啊。
不过,从数年前,皇帝就一直有缠绵病榻未愈的传闻,也一直都有上朝,都是太子代理朝政,真的死了,倒是在情理之中。
一些老臣为了表示忠诚,已经哭倒在地,对着皇宫死命磕头,磕的一脑门血。
过了没多久,整个京城里稍微有些地位的官员和贵族世家,都派出了自己的当家人,朝着皇宫行去。
按照大周的规定,从知道皇帝的死讯后,他们就要在皇宫门前的广场上为皇帝守灵了。
炎修羽换上一身粗布白衣,头上罩上麻袋,一身大孝,朝着皇宫而去,路上遇见了不少熟人,都差不多打扮。
众人相携而行,很快就到了地方。
炎修羽挤在人堆里,偷偷的打量周围,有的人哭的鼻涕肆流,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而有的人,则是满脸震惊不安,显然并不知道皇帝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了,只是今天尸体才被运回来。而有的人,则黑着脸,让人看不出来他真正的念头是什么。
宫门口,有太监站着,负责给新来的人规划跪的位置,并分辨来的到底是谁。那些地位太低的人,是没有资格来皇宫门前哭灵的,而他们同是也有记录的册子,身份地位到了,但是却没有来哭灵的人,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必然会遭到清算。
炎修羽的地位高,跪在人前。
他的袖子里临走前被严清歌硬是塞了一条手帕。
这条手帕微微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旧了,上面绣着一簇不起眼的兰花。但炎修羽一眼就认出来,这条帕子,是他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严清歌时,她手中拿着的那条帕子。
她把这条帕子朝他的眼睛上一扔,他就给熏得掉眼泪了,当时把他吓坏了,因为,他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
这条帕子,是严清歌多年以来没有用过的姜汁手帕,严清歌怕炎修羽哭不出来,特地将它翻出来又重新加了点儿料。
跪在人前,不哭不行。炎修羽将袖子一抬,遮住了脸,趁机将姜汁手帕在两个眼睛上一揉,顿时,泪水扑扑朔朔掉下来,他整个眼睛都被熏红了。
这种感觉可真是难受极了,严清歌今天在这帕子上加了猛料,比她小时候给自己用的还要厉害的多。
眼看炎修羽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泪水一串一串儿朝下掉,满脸难受到了极点的表情,甚至痛苦的压根都咬起来了,那几个负责看着他们的太监,在纸上替炎修羽记了一笔好话。
国君亡故,臣子伤心如此,必然是忠臣。至于那些干嚎不掉眼泪,以及哭的假惺惺的人嘛,他们也会记下来的!
炎修羽本来生的就好看,现在眼眶和鼻头微红,满脸痛苦,又一副强忍不出声的隐忍样子,看的他身边儿跪的人都心怀不忍。
这一哭,就哭到了大半夜,哪怕再能掉眼泪的人,也疲惫了。
炎修羽跪在那里,微微闭着眼睛,一不小心,竟然跪坐着睡着了。他以前在草原上做丘偊王的时候,天天要打仗,没有一天能歇着的,别说跪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