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密林中,似泣似歌,如丝如缕,余音袅袅,悠悠不绝,闻者无不黯然神伤。木笛斜横暮色残,且吹且行古道边,疑是灵台招魂吟,方今谪落浮尘间。
在这若有若无的一曲仙音雅韵中,一群长垂髫娃儿,喧闹着冲进山林,他们个个手持柴刀绳索,上山拾柴。
这群儿童都是九华山山脚下叶家村的娃儿。
尽管已经初秋,但是秋老虎依然毒似火,闹哄哄的一路跑将上来,额头都已经见汗。娃儿们一踏过浓荫蔽日的山林,顿觉凉爽宜人,纷纷解开衣襟,纳凉歇息。
打头的娃儿叫叶一峰,今年整好十岁,生得粗实有力,跟小牛犊子似的,是村中老农户叶富贵的小儿子。他板起晒得黑红的面孔,竭力作出一种威严凌人的样子,将手一摆:“上!”
一群娃儿们立即跟着他,沿着崎岖小径,往山上爬去。
爬了盏茶功夫,他倏地回转身来,喘着气.举起左肘,用袖子擦了擦汗,然后顺手一伸,神气喝道:“众将官!”
一如往昔,十多个孩子齐声吼道:“末将在!”
“我命尔等分散拾柴,半日后后将柴禾担至此地,待本帅率尔等班师回朝,不得有误!”
“得令!”
这几句对白,都是他们看戏时学来的。应对完毕之后,孩子们嚎叫着,手舞柴刀,各自寻柴去了。
追在最后面的一个娃儿,名叫北野,只有七岁,是叶家村郎中北子华的独生儿子。生得白净稚嫩,俊秀聪颖,举止活泼。
由于年龄比别的娃儿略小,上山时便落在了后面。但他生性高傲,偏不服人,情愿掉在后面咬牙紧赶,也决不呼叫别人停下等等地。因此,他刚刚赶到娃儿们停足的进方,人家已哇哇大叫着一轰而散,可他还没喘过气来。
他抹了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打量周围的林木。
这一带枯柴几乎被他们和别的村落的孩子扫荡一空了,由于俱柏山怪林妖,娃儿们都不敢再往密林更深出去。可是,如果不往深处走,这柴要到什么时候才拾得够?
他想起这一年来参加拾柴的情形,心里就觉得不好受。
按照叶一峰的规定,谁最先拾够柴禾,谁就在“班师回朝”时当“先锋’,走在全队人的排头。可他每次不仅当不了“先锋”,连“中军”也没他的份,他总是回回当那个不光彩的“殿后”,作为尾巴走在最末。
偏偏母亲大人只准让他跟着大伙儿一块上山拾柴,每次出来拾柴,母亲大人便会倚在门扉上翘等待,一见进村的头一个娃儿,就要忙着问:“娃儿,我家北野呢?”
而回答总是千篇一律:“大婶,他归队最迟,走在最后呢!”
不行,今天不能在这附近拾柴,往深山多走一程不一定就会碰上山妖鬼怪。于是,他迈开步子朝深山走去。
走了一会,他站下来听听,伙伴们此起彼落的喊叫声、劈柴声还听得清清楚楚,他旋即微微一笑,便放下心中的担忧。
他想,再往高恐怕会遇到林妖山魁,还是沿偏坡走的好。便离开了小路,钻进藤深林密的偏坡。
北野进得深处密林,看到许多新奇的景色,但见满山青翠,谷壑幽深,层层叠叠,山风过处,绿波起伏,如大海波涛,极为壮观,心胸顿时为之一宽。
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活动一下身子,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绿色海洋之中,这里的密林巨树大都高耸入云,枝叶繁茂,直插苍穹,光亮从枝叶缝隙间透了下来,在地上留出一片一片的阴影。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抬眼随便看了一下四周,果然,这里的枯木干枝就显得尤其多。
他兴奋地扯下一些干枝,用双手握住柴刀—一折断,堆在一处。用不了多一会,就砍了一小堆,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