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抬起了淡薄的眼瞼,聲音涼而薄:「這事,和你有關嗎?」
被蘇安這麼一懟,郭天逸哽了兩哽,他再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還沒來得及長出頭髮的頭皮,新仇舊恨疊加,語氣越發尖銳諷刺:「怎麼就不能說?你非要住在人家家裡,是有什麼意圖嗎?難不成是父母雙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挺可憐的。畢竟爹媽死了,成了孤兒……」
「孤兒」這兩個字,落入了蘇安的耳朵里,就如同針一般,刺痛了他的神經。
他腦海里瞬間湧起了許多的回憶,在那些回憶里,有同伴稚嫩而直白的嘲笑,有大人悲憫又戒備的異樣目光。
蘇安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經脈凸顯,手骨幾乎要破皮而出。
他看著郭天逸的頸部,開始想像著,那頸脖被自己折斷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一定,很悅耳吧。
就在他覺得渾身冰冷,自己即將失去控制之時,一個嬌小的人影忽然護在了他的面前,就跟一隻小噴火龍似地,對著郭天逸就是一頓暴力性輸出:「郭天逸,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罵人父母算什麼本事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要是再敢在蘇安面前胡說八道,我把你頭髮扒光光!」
雲佳時是真生氣了。
這個郭天逸,當著她兒子的面,咒她死了,簡直太過分!
不過,給郭天逸發八個腦袋,他也想不出雲佳時和蘇安的真正關係,更是猜不到自己剛才是在雲佳時的雷區蹦了個迪。
所以此時,他還頗有點小委屈:「雲佳時,我是為你好,這個蘇安,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很好,一會罵她死了,一會又罵她兒子不是好人。
雲佳時的雷區被郭天逸給蹦了個遍,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直接噴道:「你才不是好人!你連蘇安的一個指甲殼都比不上!以後不需要你假好心提醒我,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係!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就這樣,雲佳時把之前在校園後門,郭天逸留給她的話,原封不動,全還給了他。
噴完之後,雲佳時直接拉著蘇安走人。
邊走,邊繼續重新糾正計劃:「剛才我說的,你都全部忘記,等會行動的時候,手刀隨便砍,要是真把他砍得沒氣了,直接丟下海里餵鯊魚!」
居然同時罵她和她兒子,這個郭天逸,簡直是作死!
見雲佳時被氣得雙目發亮,臉頰鼓鼓的,仿佛是一隻河豚。
蘇安看著她,眼眸深處,忽然泛起了淺到幾不可見的笑意。
剛才被罵「孤兒」的時候,他似乎又沉浸在了那個永遠醒不過來的夢魘。被人毆打,被人辱罵,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可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人護在了他的身前。
他終於從那個夢魘里,短暫地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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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佳時和蘇安約定好了,由蘇安出馬,把郭天逸給綁來,到她所住的五樓行政套房裡待一晚上。
畢竟是綁架行業,蘇安還是非常有自我修養,重新換了身便服,黑色套頭連帽衛衣加黑色口罩,保證誰也認不出來。
臨行之前,雲佳時揮手:「加油,把他綁來,我們一起睡!」
蘇安:……
雲佳時忙糾正:「不是,是一起看片。」
蘇安:……
雲佳時放棄了,算了,越說越離譜。
蘇安你隨便瞎幾把綁吧。
蘇安離開之後,雲佳時便在行政套房裡等待著。
結果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了。
蘇安居然綁得這麼快?雲佳時忙去打開門,可是門外站著的,並不是蘇安,而是一個黑乎乎的,綁架用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