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佳時看著遠處,喃喃道:「火葬場……」
郭天逸心裡泛起苦澀,低聲道:「沒錯,我現在就是追妻火葬場,都是我活該,以前辜負了你。」
雲佳時嘴角微抖。
這孩子戲也未免太多了,她是說,那邊山上好像有個火葬場。
結果郭天逸卻忽然冒出句追妻火葬場,就他這輕骨頭,能燒出幾斤灰啊?
郭天逸也知道,自己和白冬悠相比,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和雲佳時是從小一起長大,擁有許多童年的記憶。
於是,郭天逸透過窗戶,小脖子仰著,抬起了45度角,開始明媚憂傷地追憶起了往昔。
郭天逸:「我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在你家的草坪上奔跑,那風颳著,把我們的麵皮都吹緊了。」
雲佳時:「哦,你是說,我們倆被大狗攆的那次?風颳得緊不緊我不知道,但那狗追得是挺緊的。」
郭天逸:「你還記得嗎?小時候聖誕節,我們總是一起坐在我家壁爐邊,一邊拆開聖誕禮物,一邊烤著火。」
雲佳時:「記得,聽你們家保姆說,你每次在壁爐邊玩火之後,晚上都會尿兩床被子……好會尿。」
郭天逸:「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去海邊,一起玩水嗎?那海浪真的好大。」
雲佳時:「記得,那浪大得都把你泳褲沖走了,當時你哭得六親不認,眼淚鼻涕一行行掉,還是我跑去商店裡面幫你重新買了一條。對了,那錢你還沒還我。」
終於,郭天逸沉默了,開始給雲佳時倒紅酒。
她這張嘴,只適合吃東西,不適合說話。
聽她說話,就像是來人間歷劫一樣,只想讓人就地飛升。
郭天逸好不容易修補了一下神志,緩過了氣來,隨後他便給餐廳服務員做手勢,讓他們把小提琴手叫出來,開始演奏。
這是他之前便安排好的項目,讓小提琴手演奏浪漫的《致愛麗絲》。
郭天逸柔聲對雲佳時道:「我覺得,這首曲子非常能代表我們之間的感情,希望你喜歡。」
隨後,燈光暗下,氛圍感瞬間拉滿,
然而,那熟悉的優美浪漫曲調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悲哀音樂。
只見一隊演奏人員,拿著嗩吶和二胡,來到了他們桌邊,開始演奏起悲悲戚戚的《葬禮進行曲》。
本來嗩吶一出,便是誰與爭鋒,再加上二胡,簡直天下無敵。
郭天逸說,這首曲子代表了他們之間的情感。
雲佳時恍然大悟,哦,她懂了,是說他們之間的情感已經死翹翹了,是吧?
郭天逸則嚇得從板凳上摔下去,這嗩吶和二胡差點沒把他直接送走。
好不容易,那震天響的音樂,終於演奏完畢。
燈光重新亮起,白冬悠從餐廳前方走了過來,從容不迫,姿態閒散,嘴角抿著一抹矜貴的淡薄笑容。
郭天逸瞬間明白了,這都是白冬悠搞的鬼,他忍不住繃緊了下顎線條,問道:「這餐廳不是我昨天就包了嗎?你怎麼能進來呢?」
白冬悠眉目清雋,眼神散漫無畏:「雖然你昨天包了這家餐廳,但是我今天早上已經收購了這家餐廳。」
還是那句老話,論鈔能力,他是地表最強。
白冬悠這段時間,一直在關注著郭天逸的一舉一動。昨天他便得到消息,說郭天逸包下了這間ilo法式餐廳,並且還準備了小提琴手,準備邀請雲佳時來吃飯。
於是,白冬悠索性就收購了這家餐廳,將小提琴換為了嗩吶和二胡,將《致愛麗絲》換成了《葬禮進行曲》。
他怎麼可能讓自己女朋友被別人的浪漫行為所感動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