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其实也怀疑过是否是宣明曜所为。
毕竟,如今的情形的确是利好明月奴的。
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放过了。
安静越素日里对纪容卿那崇敬到有些疯癫的性子,她也是知晓的。
纪容卿到底是如何死的,旁人不知晓,她身为这后宫之主,还是稍微能够猜到一二的。
心爱的姐姐死得如此凄惨,她想要为自己姐姐报仇,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至于陛下为什么会在专宠宸贵妃之时,突然被早就失宠了的安静越轻松复宠?
那就得问陛下了。
若是陛下心志坚定,今夜哪里会有这么一出。
自己给了旁人机会,还能怨谁?
正在思量之时,朱樱悄然在陈皇后耳畔低声道。
“永宁殿那边派人过来了,景王殿下说,今夜委屈娘娘了。”
宣明曜在离开的时候就预料到,陈皇后留在紫宸殿内必然是要吃气的,所以特意让桐君来递了话,防止自家母后生气。
她如今明面上和凤仪宫还是越冷淡越好的。
陈皇后心中微微一暖。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她本应得的东西,本宫身为母亲,自然是要帮她争取到,否则才是委屈了她。”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支持明月奴的。
只是,这些年来,她看着明月奴付出比旁人千百倍的努力,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不为她的坚持和光芒所撼动。
只看她那双手,莫说公主,便是寻常闺阁千金,一双柔胰都是精心呵护,恨不能比那进贡的云缎还要光滑几分。
但明月奴的手心,却满是茧子。
这对于一个皇家公主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她身边有着成群的宫婢,有着这天下最好的供养,合该是养成琉璃一般的人儿。
可她非要“自讨苦吃”。
手心的茧子,有些是持笔写字落下的,有些是拉弓时被弓弦勒伤的,有些是学习武艺之时落下的痕迹。
她的手心不知道擦伤划伤过多少次,但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疼痛让她停止步伐。
这些年来,崇贤馆也好,猎苑也好,耀武阁也罢,她从未有过一日请假之时。
元景曾经同明月奴别扭过,但后来也曾私下同她说过。
“母后,若论心性坚定,我不如姐姐。”
他也苦学,也勤奋,毕竟处于太子这个位子上,不进就有的是人想把他拉下来。
可他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会有对一切厌烦的时候。
更会在努力学习,却落后旁人一步的时候产生疲倦的心情。
可在宣元景看来,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姐姐身上看到这一幕。
而在陈皇后看来,这也是明月奴能够在众多皇子的包夹中脱颖而出,被陛下选中的最关键一点。
陈皇后低笑一声。
陛下啊陛下,看来你如今还是把明月奴当做一颗可以随意利用拿捏的棋子,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棋子也会有反噬棋局的那一日。
既然您受伤了,那自然是多将养一些时日,这可是为了您的龙体着想。
而且,也好多给明月奴一些施展拳脚的空间。
陈皇后接过朱樱递上的安神汤,眸色晦暗,已然有了主意。
圣上的那道监国圣旨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无论前朝如何震动,圣旨既然已经明发,便没了随意收回的道理。
宣明曜第二日便正式以景王的身份入朝了。
宣政殿的龙椅下方特意加了一张小一些的椅子,那是属于宣元景的。
尚还是个少年的宣元景,身着太子的玄衣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