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玉哨,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可卞明瑞瞬间变了神色。
“东方随之,你……”
话还没说完,东方随之已经吹响了玉哨。
那玉哨的声音很奇怪,并不是寻常哨子的清脆,反而像是风吹过幽暗山洞所发出的呜呜声,也像是寂静深夜里人的哭泣声,让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伴随着哨响,傅遥光迅速带着身后的人往旁边的墙壁处靠了过去。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整座堡垒的地面仿佛都在震动,好似是有人或者动物跑动过来的声响。
“你疯了!我们还没出去!”
卞明瑞到现在都没明白,这玉哨是何时到了东方随之的手上。
那是调动地下药人大军的东西,一直都是自己贴身带着的,怎么会被东方随之拿去?
如今唯一能够让卞明瑞稍稍安心的,便是他已经提前换好了衣衫。
那衣衫上的药水对那些药人来说可谓是致命的,即便药人大军被唤来,也不会主动攻击他。
一边的张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即便反应过来了,他此刻也没了那个心力了。
两个儿子的先后背叛,自己辛苦设计的局被轻易破开。
他不用上到地上也能够猜到,自己留下的那些后手,应该被东方随之尽数卖了。
褚明月和常珣他们,应当大获全胜了吧。
自己辛苦筹谋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张淼漪却十分焦急。
她一把挥开了江徵护住她的手,不顾一切朝着张聘奔跑过去。
只是,她可不是想救张聘的。
还没到张聘身旁,她就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而后准确无误地一把刺在了张聘掐住张瓒的手掌上。
张聘因为吃痛,下意识便松开了手。
张淼漪立刻将吓坏了的张瓒一把拉入自己怀里。
张聘身旁的亲卫还想上前,可被紧随而来的那位蒙面刀客都一刀逼了回去。
张聘无神地看向张淼漪。
这个他从不看在眼里的“女儿”。
到了这个时刻,也能扬刀对自己下手了。
张淼漪看着张聘,这个曾经压在她和姨娘头顶永远挪不开的大山,如今却也能轻易被自己刺伤了。
原来,他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父亲,不,或许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你大概不知道吧,姨娘同我说,我的生身母亲在临死前曾经告诉她一个秘密。她说,她用一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在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心上埋了深深的一根刺。这根刺会在他们心上腐烂,让他们永远无法真心信任自己的盟友。我起初并不明白,但如今,我有些明白了。”
张淼漪站在那里,居然身上仿若有了秦姝的影子。
“你说,母亲她跟多少人传过信,瓒儿又究竟是谁的孩子呢?”
秦姝所遭遇的那一切,她如何笃定这个孩子一定是谁的?
但是,她身为女子,有一个最大的优势。
她说这个孩子是谁的,那些男人都会信。
即便理智告诉他们或许不可能,但情感上,他们都会信。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她能够见到樊姨娘那一面,就说明她并不是全然无自保之力。
只是她面对了太多实力强过她的男人,她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和苍白。
但她还是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
比如努力不让那些孩子降生。
比如,用瓒儿的身世,埋下了怀疑。
张聘一愣。
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