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飘香之时,便能再复往日威仪了。
而公仪度一开口,便彰显了他和宣明曜显然比众人以为的更为熟稔的事实。
“有时候一步之遥,也有可能是天堑之隔,公仪大人最该了解的,不是吗?”
说话间,轿辇已经到了江山阁处。
公仪度主动上前一步,躬身伸出右臂。
轻笑一声,宣明曜搭着它的右臂下了轿辇。
摆了摆手让内侍和宫女都在此处等候,宣明曜朝着面前的江山阁踱步而去。
“福宁县主如何了?听闻她染了风寒,好几日了,一直未曾见好。”
公仪度落后宣明曜身后一步,两人缓缓沿着江山阁已然修建好的台阶而上,口中语气平静地闲聊着,仿若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今日因着闻喜宴的缘故,江山阁的重建暂停了一日,如今除了楼下驻守的千牛卫,江山阁的瞰景台上空无一人。
“牢殿下挂心,舍妹并无大碍,不过是对于皇都的气候有些不适应,故而从到了皇都后一直断断续续病着,如今吃着药,已在慢慢恢复。只是族中长辈挂念,大抵再过两日便会有族中叔伯前来接其回郓州休养。”
“郓州风水养人,想来福宁县主回去后,有家人相伴,也能好得更快一些。”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瞰景台上。
这里,能够看到大半座皇都。
闻喜宴热闹了大半日,如今已经临近黄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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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此处,能够清楚看到街道上百姓的一举一动。
在结束了一日的辛劳后,不少人脸上满是疲倦,但回家路上和相熟的人打声招呼,买菜之时和摊主闲聊几句逸闻,似乎都能让他们脸上的疲倦淡去不少。
下了学的孩童们跟在父母身后,摇头晃脑似乎是在背着今日新学的诗词,偶尔打了个磕绊,看那飘忽的眼神,早就被路边的糖葫芦摊子给吸引了全部心神。
还有挑着担子叫卖货物的货郎,手中仿佛变戏法儿一般拿出各种琳琅货物,不一会儿身边就围起了一圈的人。
一户户民居之中,灯火一盏盏亮起,炊烟袅袅,似乎也为皇都那天家威仪的富贵下更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这是你想象中的皇都吗?”
宣明曜看着眼前的皇都众生图景,轻声问道。
“是,也不是。”
公仪度轻笑一声。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在落日的映照下,褪去几分清冷,更添了柔和温煦之意。
“在之前的许多年里,微臣总以为皇都天子脚下,百姓们脸上总是挂着畏惧与谨慎,但如今亲眼见到,其实也不过都是普通百姓。”
说着,他轻叹一口气。
“普通就已经很好了。大多数人不知晓,其实许多人毕生所求,不过一个普通。”
普通却安稳的每一日,似乎却是许多人的奢求。
比如之前两江的百姓。
比如一直被漠北骚扰的北疆各村庄的百姓。
……
帝王总求千古传颂的丰功伟业,群臣总盼青史留名的汗马之功。
百姓所求的,却似乎只有普通安稳罢了。
“是啊,普通就已经很好了。文君,本王希望今日你我都能永远记得这番景象。所谓大业,所谓夺权,所谓争斗,其实为的,也不过是百姓们普通而又平淡的一日日烟火罢了。”
公仪度。
不,公仪文君后退一步,郑重朝着宣明曜深深作揖行礼。
“殿下放心,当年之诺,文君此生不忘。愿为殿下,为大雍,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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