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说了几遍那就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能因为搬家了,她有点不开心。”
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欣容的父亲竟然不知道她搬家的事情。他着急地问:“搬家了?怎么会搬家了?搬去哪儿?”
“我也不清楚。”我面露难色,匆匆告别他,离开医院。
我扶着栏杆,车子晃晃悠悠穿梭在这座城市,落日余晖打在玻璃窗上,一层金黄色的光圈,把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笼罩着。节日外出的人多,公车里都挤满了人。马路上飞时而过的车辆,扬起的灰烟消散在日光底下。夏天又到了。炎热的气息渐渐复苏,夹杂着紫荆的香味。
回到家一开门就见到聪聪和小宣在打闹。母亲在厨房忙碌着,她喊我过去帮忙。
“他怎么会在这,不是……”我指聪聪。
母亲打断我,她说:“他离家出走,我下班回家时在附近见着他,就带回来了。”
“离家出走?”
母亲说:“他说爸爸不在家,妈妈打他,就跑出来了。”
脑海里浮现欣容父亲苍老的脸,他不但要照顾小姨和聪聪,而且又不能完全放下欣容不管。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做那些决定。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早知,唯有继续这样两头兼顾走下去。
晚饭后小姨的电话就夺命似的打过来了,我不想去接,母亲又在洗澡,于是任由电话响了又停。小宣和聪聪谁也没去接。直到母亲从卫生间出来,朝我翻白眼儿顺手拿起了话筒。母亲接完电话,脸色难看地进了房间,估计小姨说了不好听的话。十几分钟后门铃响起,我们都以为是小姨,聪聪甚至跑到房间躲起来。我去开门,站在面前的是欣容的父亲。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他很拘谨的样子,却往屋里探了探,“我来接聪聪的。”
我让他进来,关好门,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才去叫母亲出来。聪聪知道是父亲就不躲了。我回到房间不想再理他们。从书包翻出试卷和练习册摊开来写功课。大厅里的谈话声被电视音量盖过,不知道他们父子何时走,只是后来睡觉的时候小宣爬到我床上,她说听到欣容的父亲告诉母亲,小姨得了忧郁症。我想是因为她还未从流产的阴影里走出来吧。聪聪也够可怜的,还好欣容的父亲是个好继父。这世上最亲的人往往是伤自己最深的。爱都会产生副作用吧。
五一三天假期过得比光速还快,感觉只像双休日那样忽然而过。上英语课的时候,是别班的老师来代课,她放了外国电影给我们看,《查理和巧克力工厂》。课间我和阿思聊天,她告诉我电影中扮演巧克力工厂厂长的那个男演员就是鼎鼎大名的《加勒比海盗》中的杰克船长。我想要回想那些电影里的人,却怎么都是模糊的,想不起来,心里隐隐觉得恐惧。后来我才明白这些恐惧来自于哪里。
去拿检查报告的那天,乔城又下雨了,地面湿漉漉的,连微薄的日光都是湿热的。医生没解释那么多,只是建议我去大医院再做一次全身的检查,特别是头部,最好有监护人陪同。
离开医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城市的天空,云总是灰蒙蒙的一团一团聚在边际,有时会被风吹着飘走了,露出浅蓝的底色,被日光晕染开来。走路回去,书包里放着医生开的两小瓶药丸,花掉我几乎所有的零用钱。医生的建议,我打算期末考试结束了再去。
抬头仰望头顶这片天空,也许哪天就再也不能见了。
学校顶楼的视野很开阔,远处的高楼,广告牌是城市屹立不倒的标志。风呼啦吹乱头发,站在阳光晒不到的阴影处。阿思把我拉上来的,她说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扶着栏杆,没有看我。
她说:“十岁那年我被绑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