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脑海中便宛如浮现出无限的美景,仿佛亲眼看着万物相继滋长,青草蔓延,绿满人间,蝶舞百花芳丛,令人百忧尽散。紧接着,四处忽又有笛音轻跃,犹如小鱼在莲间嬉戏,溅出曼妙的水声,更是浑然忘了此时的季节,好似到了那凉风徐徐的初夏。琴声再随,一个粉红色的花苞便缓缓地从田田的荷叶之间探出,亭亭而立。微风拂过,花蕾含羞而绽,粉嫩欲滴,直至终被一只素手采攫,贴在伊人面颊,摇橹而归。
一曲既罢,众人皆暂自无声,好像只余下船尾波纹层层外扩。
“奴婢技薄,还望关公子、表少爷多多包涵!”能奏出这样琴音的自然不可能是庸俗乐师,帷幕收起火重明后,欠身致谢的那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正是最擅长抚琴的侍女紫云。
“这是我身边的侍女紫云,不知还能入关公子之清耳否?”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关钧雷毫不吝啬地给与高昂的评价,“琴音悠荡缠绵,笛声轻快明悦,两者既相互呼应,又相得益彰,令人犹如身临其境,实在堪为完美。”
“多谢关公子夸奖,婢愧不敢当!”紫云仍是一贯清清冷冷的神色,福身后却忍不住微抬眼眸,向斜对面的赵超凡快速地瞟了一眼。
然而,曲终后赵超凡虽然也跟着鼓掌,但一待帷幕收起露出里头演奏人物之时,就已快速地垂了下去,此刻虽感到目光掠过,却只一味喝酒,不敢抬头。
没有得到期待之中的回应,反而被如此躲避,紫云冷艳的面容上顿时微微现出黯然之色,再次欠了欠身就要退下。
燕飞羽不动色地将两人的反应收在眼底思略转,便笑道:“紫云,关公子如此夸你,你可得向关公子敬上一杯。”
紫云低头应了一声上前来,接过一旁丫鬟送过来的酒杯,一步步目不斜视地走过赵超凡的案前,屈膝蹲身高举美酒,“紫云多谢关公子抬爱!”
“在平生最为敬重艺绝之人,紫云姑娘琴技超凡,应该是在下敬紫云姑娘才是。”关钧雷起身,落落大方地接过酒杯,对身边伺候的丫鬟含笑而望,“烦请这位姑娘为紫云姑娘也倒一杯酒。”
待紫默默地接过酒杯,关钧雷道了一声“先干为敬”,便潇洒地一饮而尽,犹如桃花的双眸中出奇的没有半丝调笑之色,仿佛再是个正人君子不过。
紫云跟着抬袖饮下,便退了回来,表情既不见丝毫欢喜,也没有半点悲哀,仿佛已如木头。
此时,侍菜的丫鬟们再度鱼贯而入,收起旧肴,献上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的新味,燕飞羽照例亲自一一解说每一道菜的做法、来历,来增加宴席的趣味。
关钧雷号称关家堡最为浪荡的公子,在吃喝玩乐方面自然相当有一套经验,两道菜之后就开玩笑说不如让他自己来猜猜珍肴的材料和特点。客人既然有如此雅兴,主人自当尽力配合,加之关钧雷不仅每每猜中,点评赞誉都在点上,而且张口即有典故,言语又十分风趣,一时间,厅内的气氛真的浓如暖春,着实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至于作为陪客的赵超凡,燕家三口虽然也不时照拂,劝酒劝菜,免得其尴尬,但由于赵超凡几乎插不上什么话题,抬头又见站在燕飞羽身后的紫云,反而越发地像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
在一个个节目,一道道美食之中,酣酒很快就过了三巡,在座的每一个脸上都染上了几分酒色,然后关钧雷忽然站了起来,拱手作揖,朗声道:“在下本是冒昧前来,却承蒙世伯一家如此盛情款待,实在感激不尽,如不嫌弃,在下想凑兴耍个小把戏,以博各位一笑。”
“关公子要表演节目,当然求之得。”燕飞羽掌笑道。
“如此,在下就献丑了!”关钧雷朗声笑道,拍了一下手。一个小厮就提着一个鸟笼快步走了进来,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