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写张条子,列好要带什么东西,奴才下午一并给姑娘您捎过去,请太后示意。”“那就多谢公公了,未名感激不尽。”我笑言,又补充道:“未名这就列个条子,一会儿便给公公送过去。”
晚饭后我吃饱喝足,正在院中仰着脖子数星星,以为今儿上午的事十有八九要泡汤,小安子却从外边提着一包东西笑嘻嘻地进来了。
“未名姑娘,太后允了姑娘,奴才已经把姑娘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回来。”小安子脚刚进院门便高兴着对我道。
我自然是喜出望外,心中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里面的锦囊一看究竟,表面上却还是得按捺住激动,向小安子连声道谢。
目送了他离开之后,我才赶紧将包袱拿到房中打开,从众多零碎物什中找到那两个并不算显眼的荷包。所幸这两个都是用暗色的布料制成,不比第一个荷包的鲜艳夺目,因此或许太后并未起疑心。取了剪刀小心挑开封死的针脚,忐忑不定地依次抽出了里面仔细折好的字条。
那个绣有佛家符号“卍”字的荷包里面子条上写着一个“直”字。“直?”我苦笑,看来这个哑谜打得不比第一个简单。照字条中的信息来看,写字之人定是不愿我过早地知道事态未来的发展方向,才做出如此隐晦之事。
又展开第三个荷包中的字条,果然在意料之中,里面的内容更加是让人如入五云之中,摸不着头脑,一个龙飞凤舞的“隐”字衬得留白刺眼的亮。
我又扫了两遍这两张字条,将这两个字默记在心中。前路无料,但是至少我可以多一分把握。起身将他们投入灯座之中,盯着冉冉升起的黑烟又是一阵出神。
天下之大,何去何从?自打和胤禟分开之后我的心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只觉天宽地广,却无处可以容身,不过是随风飘零的树叶而已。以前快乐的时光就要一去不复返了罢。想起以前和老十、十三、十四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样的日子,虽然对未来会有小小的惶恐和不确定,但是那时候的快乐和天真却是我在此最难忘怀的片段。
行酒凭栏莫回首,回首处,尽是不堪留。
以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可以坦然接受命运无常的赐予和夺取。可是当自己真的一个人冷冷清清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的日子有多欢乐,现在所要承受的,便是双倍的孤独与寂寞。那些笑脸依然可以清晰如昨地浮现在眼前,可是只有自己明白,或许,我们已经不知在何时背道而驰,咫尺天涯。
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还是对之前自己可以在这宫中全身而退的自信彻底的否认,总是陷于这种茫茫然而无所助的心境。感觉自己像是被锁在高台之上,眼睁睁地看着身边曾经亲近的朋友一个个渐行渐远,而我,却连一声道别也不能说出口。
我揉揉自己的脸,这张从前整天挂着笑容的脸,到底有多久没有真正地笑过了?规矩的礼仪性笑容,合乎标准的礼节性点头微笑,卸下人前的这张笑脸面具后,满纸的疲惫与厌倦复与谁人说?
我本不是这宫中的一份子,何必要让我也参与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有他们的骄傲和坚持,我也有我追逐想要的自由与快乐的权利。
迈步出门,一地夜凉如水。苍穹之中一轮明月光照九州,煌煌不可夺其锋芒,潋潋不可攫其流光,只觉天地浩大,星辰飒踏。心中只觉一片豁然,所有的烦恼一瞬间消失无踪。
是了,有良辰美景如此,何必作观天之井蛙。从今以后,我要的,不过是自由二字。
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巨大坟墓,离开这个繁华喧嚣金玉其外内空腐朽的繁华都市,离开所有曾经与我有关的爱恨情仇。我将尽自己所能,离开这里。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成三人……”一个带着醉意的娇柔少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