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水,一边还要注意不能碰到伤口,加上不断晃悠的车身,使他不由冒了一身汗!除了母亲,他这个贵公子还真是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
打仗也没这么累!曼菲斯德自嘲地想着。
好不容易等欢馨安静下来,他才长长吁了口气,手轻轻划过女孩那长短不一的黑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柔和的气息瞬时将男人身上的冷傲不驯驱赶得无影无踪……
这里是位于菩提树下大街的一个私人诊所,哥特式的建筑,轻盈剔透的飞扶壁以及彩色玻璃镶嵌的修长花窗,显得严肃而古朴。这里的霍夫曼医生是曼菲斯德母亲身前的好友,一个幽默风趣的意大利老头。
此时,满头白发的霍夫曼为欢馨治疗完毕正走出病房,迎面碰上了等候多时的曼菲斯德。
“霍夫曼叔叔,她怎么样?”曼菲斯德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沉声问。
“只是皮外伤,因为受了风寒和惊吓,所以才会发高烧,等烧退了就没事了!”霍夫曼拍拍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侧身示意他可以进去。
推开门,欢馨正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上红肿的指印格外醒目。这段日子的牢狱生活,使她的脸颊明显的凹下去许多,原本红润的肤色也笼罩上一层灰暗的蜡黄,秀眉间缭绕着一股解不开的忧愁,虽然仍是那么淡雅、清新,却多了份脆弱得想让人呵护的气质……
曼菲斯德来到床边,给欢馨调整了一下睡姿,让她更舒服些,又轻轻擦去女孩额间渗出的细密的汗珠。然后他很自然地靠坐在床边,打算陪着昏睡中的她度过这个漫长的黑夜……
朦胧间,欢馨仿佛感觉自己处身在一种炙热而又粘稠的液体中,那种无法摆脱的缠绕,让她的四肢仿佛灌了铅,沉重得怎么也动不了,又压得人无法喘气。她拼命挣扎,却突然发现约翰娜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的獠牙,迎面扑来,强大的吸力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拽向无底的深渊……
周围是一片死寂,欢馨拼命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可是软软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她又想努力大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一种无所依托的恐惧弥漫在心底。
就在她恐惧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急速下坠的势头却突然一滞,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轻柔的动作仿佛蝴蝶翅膀微微抚过的感觉。恍惚间,是谁在耳畔低声细语,就像一首动听的催眠曲直达内心深处,抚平狂躁的心绪……
欢馨慢慢睁开沉甸甸的眼皮,眼前的景物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没有阴森恐怖的牢房,更没有囚犯惨烈的喊叫,只是一室的安宁和祥和。
这是一间原木风格的卧室,樱桃木的家具,米色的墙壁,空间虽不大,但是体现了主人典雅端庄,简约精致的风格。
转动着仿佛生锈的脖子,欢馨打量着四周,这里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暖,让人仿佛置身于古老的欧洲。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在。这是哪里?莫非自己又穿越了?欢馨一边努力搜索着记忆中的片段,一边环顾四周。突然,墙上的一幅油画吸引了她的视线。那画上描绘了清晨日出的景象,如墨缎一般的湖面上,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在特定的光线和角度中,湖天混为一色。看得出,画家用笔十分奔放,灵气十足,颇有印象派代表人物克劳德·莫奈的风格。
那些暗沉的色调中,唯有初升的红日周围笼罩着一圈光晕,融化在晨曦和朝雾中的光和色将黑暗甩在背后。虽然近处的黑暗像魔鬼吞噬着万物,蹂躏着苍生,并把罪恶的手伸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那喷薄而出的光与热却毫不畏惧,努力向上!再向上!它似乎在向人们宣告——从黑暗走到黎明或长或短,但坚定的信念终究会等到黎明的日出!
这样一幅油画出现在这个古朴传统的房间里,不免显得突兀,但是欢馨恰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