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环,”花蕊抬眼看她,眼里竟含着雾气,更显楚楚动人,所谓我见犹怜,大概就是指她吧,小环想。
“夫人,你想做什么就吩咐奴婢吧。”
“你去把文房四宝取出来。”
看着花蕊接过莲子汤,小环应了一声,“哦,”就朝书房去了。
花蕊步入院子,看着这大片大片萧条的牡丹花丛,轻微地叹了口气。花蕊最喜牡丹,因之富贵,因之大气祥和。在蜀国时,保元曾因她喜欢而广种牡丹,还为她建了牡丹苑。每逢花开,苑里牡丹竞相争艳,建筑精美的牡丹苑就如同铺了一层锦绣一般,艳丽,迤逦。皇上即喜爱花蕊,又召之入宫侍寝,听宦官说花蕊极喜牡丹,不惜命人前往各地寻找优良品种,种在这院里。殊不知这院里土壤干硬,又不曾种过这样娇贵的花,牡丹花种下来,只不见花开,却是日日越显凋零了。
花蕊提了裙边,在篱笆边蹲了下来,轻轻扶起一株几近枯萎的花枝,稍稍用力,那花似了无生命一般,被带出土壤,它生生息息的养分。这样富贵娇嫩的花怎么可以种在这种地方,它会水土不服,会思念故土,会,香消玉殒?
“夫人,”小环见花蕊出来院里,以手扶花,阳光下,明眸皓齿,皮肤泛着柔和光晕,“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你是要练字么。”
“走吧,”扔下手里残败的花枝,小环递了绢子,花蕊接过,仔细地擦了擦手,向书房去了。
她提笔,想起保元曾握着她的手写诗的光景。
“冰肌玉骨,正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绳低转。但屋指西风儿时来,又只恐流年暗中偷换!”
“流年暗偷换,”小环轻声吟诵花蕊一挥而就的诗,知是旧主曾写给夫人的诗,“夫人,我们换一首吧。”
流年暗偷换,流年暗偷换,花蕊看着宣纸上这触目惊心的四字,一时心下郁结,忙以手捂口,轻咳一声,摊开手来,小环只见绢子上一口鲜血,红得刺目。小环眼圈微红,“夫人,你怎么了,”她声音沙哑,“我去传太医来好不好。”
花蕊摇头,“也许,这也是上天给我的另一个出路吧!”
第二十章 为谁决裂
晋王觐见皇上,在御书房,已是正午,太阳明晃晃地伤了人的眼。
“贤弟今日来见我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议么,”皇上坐在明黄的靠椅上,一手擎着杯盖,一手托着茶杯,细细地啜饮着手里清香四溢的普洱茶。
晋王低着头,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他懊恼,这繁复的官服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不过是衣服的不同,地位的不同,明明本该是同手足的兄弟,却要像今天这样仿佛隔着一层密不透风的丝绸一样说话。这感觉让他窝火,可皇上呢,他曾经相亲相爱的哥哥呢?他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怀念曾经并肩作战的斗志和温。
“贤弟,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他放下手里的茶,悠然地看着座下低头不语的晋王。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不怒自威。这是一个跟李从嘉完全不一样的君主,他霸气,强势,甚至为了他高高在上的显赫地位会不择手段;而他,李从嘉,女英心心念念的人,他华丽,俊美,天生一副诗人的浪漫气质和悲天悯人。
“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南唐国主,”他的食指轻微地扣着这漆红的大木方桌。
“他一个只顾吟诗作对,赏花观月的亡国之君,能成什么大气候,又能奈我何,”他抚掌大笑,仿佛他赵匡义问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所有的人都知道结果,而只有他赵匡义不明白一般。
晋王冷笑,他想,过分的自信会是你的致命伤,你以为他李从嘉会这么傻,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