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前往寺庵烧香,承蒙莲花菩萨点化,不久,该国出现亘古未见之奇观——众多男子排队前往北庵布施,仕女名媛专拣南寺进香,更有老寡新妇、偷腥雌儿闻风而来,上演一幕幕红杏出墙、争风吃醋的勾当,短短数月,就把游民国搅得乌烟瘴气,一团淫逸。
莲花小姐把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钱箱钱柜越堆越多。沙僧看在眼里,痒在心头,忍不住跑去找八戒商议;他在帐房外喊了几声,又干等了半晌,莲花小姐才极不情愿地把门打开。
沙僧偏不识趣,一见八戒便愣头愣脑地说:
“哥啊,瞎忙个啥!如今有了大把银子,正好积德行善,弘扬佛法。”
八戒刚才正与莲花小姐狗皮倒灶,听了沙僧来意,不禁大挠头皮,“此乃笼统之言,贤弟有何高见?”
“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我无人,无灾无财。”沙僧一屁股坐定,便高谈阔论,“依老沙之愚见,银子乃身外之物,当取之于富,用之于穷,沿途俵散,救苦救难,方可谓普渡众生。”
莲花小姐听到要拿银子送人,简直比剜了心头肉还疼,双腿一软,倒在八戒怀里哭哭啼啼。“真乃千年不腐、万载不化之愚见哩!好端端地将银子送人,岂非发疯抓狂!如此颠三倒四,叫俺妇道人家如何是好,猪大仙呀!若不体恤奴家可怜,干脆把奴家也一块送人算了。”
一头是患难兄弟,一头是红粉知己,八戒左右为难,索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哎哟哟!老猪肚子疼,且去茅房拉屎,改日再议。”
沙僧偏不信邪,一连数日,闭门苦研佛经,揣摩真谛,直至心有灵犀,方才再度出马,一脚踏进北庵,便咋咋呼呼,制造恐怖。
“大事不妙哇!昨日城中漫天流言蜚语,尽道南寺北庵藏污纳垢、诲淫诲盗,大发不义之财,连官府也蠢蠢欲动矣。”
“无妨,”莲花小姐一脸苍白,强作镇定,“衙门得了奴家好处,岂敢上门为难。”
“呔!”沙僧陡然变脸,老气横秋地发威,“小小女子懂个屁!区区几两银子,还不够大老爷塞牙缝。想当初,老沙在天宫护驾,八面威风,兜里装满好处,就是记不起谁送的!如今南寺北庵,树大招风,若无良策,则祸不远矣。”
八戒沉吟良久,只吐出四个字,“破财消灾。”
沙僧一边嗤笑,一边摇头,以示不屑。“破财乃被逼无奈之举,焉能弭祸消灾;惟有巴结官府,捐银行善,才是上策。等闲游民,早已穷得揭不开锅,赏他几钱银子,便是恩公祖宗。届时,人人沾光,个个露脸,想做大善人,就是大善人,想做活菩萨,就是活菩萨,再也无人放屁。经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米粒之恩,涌钱相报’。”
八戒原本好大喜功,神经一被触动,马上端出两箱银子,嘱咐沙僧上下打点,便宜行事。
沙僧化缘化惯了,皮厚之极,公然扛着银子闯入衙门行贿;官府坐地收赃,莫不喜逐颜开,于是不相识的也结识了,不熟悉的也亲近了,没血缘也敢称兄道弟,没交情照样肝胆相照。几番吃喝嫖赌,八戒沙僧俨然成为游民国一班官僚眼中的财神菩萨。
到了行善分俵之日,若干衙门纷纷前来捧场喝彩。莲花小姐浓妆艳抹,亲自上阵,一天下来,竟博得玉面观音美称,令过往酸儒,瞠目结舌;朝野上下,引为奇谈。
三人声誉鹊起,盛名远播,与各路权贵往来结交。八戒沙僧乃司空见惯,不以为然;唯独莲花小姐出身风尘,一下子跟贵妇千金平起平坐,姊妹相称,不知不觉上了瘾,三天两头缠住八戒,非要弄个品级诰命。沙僧见了暗自好笑,也不吭声;八戒本是游戏风尘,焉肯当真。
“那劳什子诰命徒有虚名,一不能吃,二不清静,劳神费力,陪哭伴笑,怎比得做和尚自在逍遥;有事念念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