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杀人灭口?”
“朋友……怎么会杀朋友呢?”晏倾君挑眼,眸光流转,回答地理所当然。
晏卿笑得连眼角都弯了起来,显然对晏倾君的回答很是满意。他扬眉扫了一眼晏倾君横在胸口仍旧紧紧拉住披风的手,悠然道:“封阮疏为边境处的一名风尘女子所生,十几年来封佐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待到知道了,却一直逃避不肯见她。直至祁洛山一战,封佐允诺封阮疏,若替他完成任务便承认她的身份,甚至承认她那死去的娘的身份。”
晏倾君听着,暗暗心惊,连封佐与封阮疏之间的协议都知道,是璋华的势力探知,还是晏卿自己的?
“封阮疏其实是在商洛出生,在商洛长大。”晏卿突然将话头一转,“你的手,可以放开了。”
晏倾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直没敢放开。
今晚她的破绽,就在这披风上面。
她不知商洛女子是如何用披风,可东昭国,所有有系带的地方,朝右挽花。右是为“东”,而“花”,是浑圆的形状,好似朝日。挽花的手法其实略有复杂,可每个东昭子民从小便会,极其熟练。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出门时潜意识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披上披风时哪里会特地注意那个习以为常的动作……
即便封阮疏不是从小在商洛长大,一个失忆的女子也不可能在没人教授的情况下挽出东昭才会有的花状来。所以,晏倾君一眼看见晏卿,便借着拢披风的手势想要遮住,岂料还是被他发现。
“晏公子真是观察得细致入微。”晏倾君很是真诚地赞了晏卿一句。
晏卿受用地笑眯了眼,“不若郡主演戏的本事大。明日郡主要出宫祭父,切记演得不露痕迹。”
“多谢公子提醒,阮疏谨记于心。”晏倾君同样优雅地笑。
晏卿却是突然敛起笑容,担忧道:“不过……”
晏倾君诚挚地看着他,关心道:“不过什么?”
“不过,明日会有名服侍你近十年的丫鬟来找你。”
晏倾君心中一阵悸动,第一反应便是茹鸳!又马上想到晏卿说的“你”是指封阮疏,而不是她晏倾君……
晏倾君脸上的失落很轻易地落在晏卿眼里,他显然误会了眼前女子“失落”的原因,故作诧异道:“居然还有让郡主为难的事情。”
晏倾君的第二反应才是她如今假扮封阮疏,如果真是服侍了封阮疏的丫头找上门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郡主刚刚都说我们是朋友,其实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开口。”晏卿继续说着,带着温柔的诱惑。
晏倾君转首,笑得妖娆,“那你帮我杀了她。”
在这样一双通透的眼底,她不想伪装,也无需伪装。既然他主动提出,她却之不恭。
晏卿又开始用那种审视的眼神注视着晏倾君,好似要看出她这番话的真假,直至触到她眼底的冰冷,那一笑,云淡风轻,“好,这才够资格做我晏卿的朋友。”
语罢,转身离开,留了最后一句让晏倾君恨地牙痒的话,“郡主的贴身丫鬟楚月,服侍郡主近十年,温柔善良的你怎么忍心抛弃她一个人在宫外孤苦伶仃呢?”
晏倾君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明明是想借着她弄个人进宫,偏生故弄玄虚地吓她一把,恶劣至极!
。
第二日一早,晏倾君带着思甜,大批兵将在宫门等候,一同前往将军墓。
将军墓在祁都郊外不远处,晏倾君听思甜说封佐是绝对的风光大葬,祁都附近的百姓纷纷聚拢,哭送百里。她对封佐的印象仅停留在祁洛山战场上策鞭而来的焦急模样,现在想想她会觉得好笑。若当真在意封阮疏,怎会不肯承认她的身份,还要她以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