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走,晏倾君心中所有的怒火怨气突然迸发出来,抽出袖间的匕首就刺向晏玺,晏玺反手扣住她的手,将匕首指向她脖间。
“晏……玺……?”殊言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好似清晨林间的雾气,飘渺无力。
晏玺的动作顿了顿,皱眉看着他。
“你可知……我为何不姓白么?”殊言笑,鲜血顺着嘴角滑下。
“当然是你们掩人耳目的手段!”晏玺像是被这个问题刺到,恼怒地推开被他抓住的晏倾君。
殊言缓缓点头,嘴角的猩红分外刺目,顿了顿,又问:“你可知……我为何姓殊么?”
晏玺的双眼一颤,面上浮起阴鸷之色。
“曾经有人跟我说……”殊言仍是笑着,墨色的眸子仿佛已经渐渐褪了颜色,空洞着映现出往昔的色彩,“说我是某人,最特殊的孩子。”
晏玺的手猛地一抖,从晏倾君手中夺下的匕首落在地上“叮当”一声脆响。
“你想骗我。”晏玺嘴上嗤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虚软无力,没了底气。
“骗你的么?”殊言轻轻地笑,苍白的脸仿佛落在泥中掉了色的蔷薇花瓣,“那便是骗吧。”
晏玺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两步,紧紧地闭眼,记忆如同被那句话解开枷锁,蜂拥而至。哪一年那女子笑靥如花,窝在他怀中日日与他说要儿孙满堂,哪一月他疼惜她身子太差,搂着她说只要一个,那一个会是他最特殊的孩子,哪一日那女子在他胸口呢喃,那是叫他特儿还是殊儿?他拍着她的脑袋笑说:“只有你会取出那么傻的名字。”
那之后他回国,他让她等她。
那之后一别多年,再见已是十年之后。
那之后她便嫁给白玄景,有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娘说我早产一月,所以出生时正好是最为寒冷的腊月。”殊言笑着述说,终于将眼神落在晏玺脸上。
短短几句话之间,狂妄阴鸷的神情在晏玺脸上一扫而尽,仿佛一瞬苍老。
“你可知……为何在月神山上我不肯说这些话?”殊言的笑,突然有了几分少见的顽劣。
晏玺却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亦看不下去,蹒跚着挪动脚步想要离开。殊言突然睁大了眼,运气,插在心口的长剑飞离,鲜血喷洒,溅了晏玺半张脸。
“我要你……记住怎样待过我,我要你,悔痛终生!”殊言黑色的发随着他的倒下铺了一地,他垂目看着晏玺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笑得双眼都快拧出水来。
尽管白梦烟一次又一次地教他莫要恨,说是他给了他生命,说“恨”是人生最没必要的情感。可是,他这暗无天日的一生,让他如何不恨?
每每在冰室内渴望阳光的温暖,他便恨一分;每每看到白玄景为了给他解毒而花白的头发,他便再恨一分;每每听到他是如何待阿倾,如何亲手送她到死亡线上挣扎,他便更恨一分。
这恨积累了十七年,无法消除,无法化解。
终于,解脱了,他这残缺的一生,无需在轮椅上度日,无需拖累他人,无需去恨一个与自己最亲的人。
殊言的眸色渐渐变淡,仿佛被清水冲兑过,瞳孔也开始放大,仿佛终于摆脱了这一生最沉重的束缚。
晏倾君被他们刚刚的那番对话震得跪坐在原地,半晌都回不了神。
那番对话她听不太明白,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某人最特殊的孩子……
晏玺么?
“殊言,殊言……”晏倾君踉跄地奔到殊言身边,双眼含泪地摇晃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