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请罪了。”易雪歌劝了一句。
皇后却不在意,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对于皇后来说,坐在坤仪宫中吃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难吃的。食之无味,叫人作呕。
皇后是将门之女,倒也颇好肉食。陆陆续续的端上几盘菜,都是带肉的。宫人还额外的端上一盏酒来,细长白皙的手指按在青玉的酒杯上,柔美动人:“请用。”声音亦是软绵的。
其中有一道菜,让易雪歌看了,几乎怔住。那是一道鲈鱼莼菜羹。鲈鱼纯白的鱼肉和绿色莼菜在乳白的汤汁里看上去是如此的协调,香气温温,叫人一下子就馋了。
有句诗是“扁舟系岸不忍去,秋风日斜鲈鱼香”,有些时候,故国家乡的气息总是可以从那么一点的细枝末尾中流淌出来,叫人心中眷恋,为之神往。
皇后看了眼易雪歌,温声道:“宫中有几位楚国来的名厨,我想着,你兴许喜欢吃点家乡菜呢。边让他们准备了一点。”
“多谢娘娘了。”易雪歌深呼吸了一下,盈盈的美目中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她忍不住露出一丝顽童似的笑意,“我倒是好久没有这么好的食欲了。”
虽然贵族人家都喜欢用银箸,只要有毒,一下子就知道了。但宫中用的都是银盘子倒也没有这种忧虑,因而这一日呈上来的是文犀辟毒箸。据说是犀牛角制成,能解一切诸毒。
只是,大约是易雪歌运气不好,她们还未多吃几口,后宫之中又出了事。门外赶来报信的宫人经过通传之后便被领了进来,伏跪于地,瑟瑟不敢言,只是身上那天水碧色的宫装看上去颜色研研。
皇后搁下手中的箸子,沉下了脸:“又有何事?”
那宫人弯着腰,不敢多言,连忙把话说了出来:“薛淑妃在冷宫跌了一跤,如今太医已经去了。太医说,只怕是保不住了。”
皇后似乎半点也不惊讶,那被画的长入鬓中的长眉慢慢扬起,犹如巍峨的远山远远投射来的倒影,刚柔并济:“保不住了?”她冷笑了一声,“什么保不住了?本宫从未听说薛氏有孕之事,你这是说的什么梦话?还有,薛氏已然被废冷宫,你这声‘淑妃’可是谁教的?”
宫人几乎是吓得趴在地上,衣衫上冷汗涔涔,只能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奴婢一时情急妄自言,求娘娘恕罪。。。。。。”她本来还要再说什么,左右的宫人已经半搀半拉的把人拉了下去。
皇后神态自若,垂了垂眼,只是提起箸子继续吃饭:“不用理会这等人的胡言乱语,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她对着易雪歌微微一笑,犹如牡丹吐蕊,自生威仪,“若是有孕,自是有太医院上报,即便太医院不言,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易雪歌心里暗暗给皇后鼓掌。这话说的好!有水平!
自登了皇位以后,皇帝的行径就越发的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他若有心保住这薛淑妃的孩子自然应该早早把事情捅破了,这才无人敢去冒犯,便是皇后也不得不担上责任跟着费心。偏偏他又有被害妄想症,只觉得所有人都要去害那个“无辜的孩子”,便暗自瞒着,自作聪明的把人关在冷宫里面打算瞒天过海。哪怕大部分的人都心里有数了,他还要硬撑着瞒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便仿佛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攒了一点私房钱就不敢去存钱庄反而要埋床底下。这样的人,被偷儿给顺手弄走也不怪不了旁人。
其实,易雪歌心里头还曾经暗搓搓的疑心过皇帝打算要如何收场——难不成要把人关到生完孩子,到时候再出来抱孩子,解释自己现在才知道?就算冷宫和内廷上上下下都是瞎子,可他这是准备把天下人都当做傻子来骗吗?为帝王者,怎么就一点魄力都没有,只有一肚子的鬼蜮心机?
当然,现在仿佛是不需要易雪歌替皇帝去担忧了——反正这出戏的另一个主角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