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个师弟,倒是清松和季潜偶尔会和我抱怨几句,说这小子聪明伶俐而又出奇顽劣,惯识得人眼色,只在我面前乖巧,其他人面前如何古灵精怪。也只有在面对我一人的时候,才不敢耍那些小手段。我只当一时笑谈,揶揄他们和师侄计较,没来由跌了师叔的格调。现下看来,令狐冲明明乖巧懂事至极,怎么会有他们口中半分顽皮跳脱的样子?
我忽的记起一事:“冲儿,后山那人,可曾说过他唤作什么?”
令狐冲没有抬头,闭着眼任我轻轻抚着他的头发道:“师父,他未曾告诉我。噢,我记得在他离开前,曾莫名其妙说过一句,似乎是甚么……山有木兮……”
我一怔,心头一转,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却是《楚辞》之歌,在我记忆中,几个师叔师伯并无一人与这诗有过丝毫联系,也没听闻那位师叔喜好过楚辞诗经。只是后山中,除了师叔师伯们,又会有哪一位前辈出现在那个地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
山有木兮是个坑(某某看不到让我来吐槽一下:你造吗,你身为一个汉纸戳我的文,还要强行入驻让我感到鸭梨山大啊( ̄▽ ̄)〃)
☆、第四节
我心中存了疑惑,便叮嘱令狐冲下次若再遇到那位前辈,定要恭敬礼貌些。只是后来令狐冲虽常常去后山观剑,却再也没遇到过昔日那位前辈。我不由得隐隐明白,想来他必是不欲让我知晓他的身份,便也罢了试探的心思。时候一久,门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令我应接不暇,占去了大把心神,更把此事忘之脑后了。
如今天下武林格局中,以少林、武当、峨眉、与五岳剑派实力最为雄厚。虽则华山门中斗争,使得实力大不如前,但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像是青城派之类的二流门派倒也不敢趁机欺上门来,给了华山喘息的机会,也给我代师父暂行掌门职权,重整门务的时间。
自门中巨变一年以来,虽不能说华山已安然渡过难关,但随着一件件事走上正轨,门派中人也逐渐安定下来,比之原先的人心惶惶,要好上太多。
但山下的俗务却糟糕许多,除了嫡系的一些田庄铺面保存完整,有不小原来华山附属下的田产出了变动。我深知觊觎华山派麾下利益的门派多如牛虻,甚至五岳剑派中的其他四派也不见得真的是“同气连枝”。趁此机会安插眼线,掠夺田产,五岳其余四派若说没有稍动手脚,自是无人肯信的。
只是此番到底是保存华山实力要紧,我便冷眼旁观着这些人乘火打劫,但若过了底线,自然也毫不犹豫出剑相迎。当年夫子的传授我牢记在心,说为人之理,可退后一步,暂时隐忍,却不可一再后退,露怯懦弱。暂时隐忍,是权宜之计,懦弱却只会供人欺凌。门派间也是这个道理。我三番五次出手后,或蛰伏或有所顾虑,其他各派便逐渐收手平息下来。
只是我也深知,这样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沿着小径踏入屋后一片树林,我微微抬头,就见暮色迤逦的阳光自林荫间洒落,树林深处的一块青石上,侧对着我这边,端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孩童摆着五心朝天的标准姿势,双目微微阖起,面前摆了一把木剑,正沉心参悟。
我心中暗暗欣慰,出声唤道:“冲儿。”
令狐冲立刻睁开眼看向我,我缓步朝他走去,他急忙爬起,对我乖巧行礼道:“师父。”
我摸了摸他的头,随口问了他几句剑道,见他对答如流,显然已是深思,更是暗暗颔首,出言夸奖了他一句。令狐冲登时异常开心,笑得牙不见眼,倒让我有些无奈,暗自思忖是否平日里待他严苛了些。
我又对他道:“为师明日要下山一趟,路途遥远。冲儿,你务必要听你二师叔和三师叔的话。”
令狐冲抓着我的手,有些可怜兮兮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