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潜一拍大腿,“此计甚妙!”
冯虞又道:“自明,我若是向朝廷上道奏章,在福建募军设镇,一边是防倭,一边是震摄畲僚山民。如何?”
朱潜摇摇头:“凡事过犹不及。且不说朝廷批不批,就算是准了,按本朝制度,镇戍总兵官,先用勋戚,后皆由五军都督府官佐中选任。可不管是哪一头,大人都不挨边啊。这不是平白给他人做嫁衣裳?再说了,各地营兵多从卫所抽调,卫所官调任营官也是惯例。募兵只是补卫所之不足。如此一来,营兵比起卫所旗军也强不到哪去,何必呢?”
冯虞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这话果然是持重之言。我太操切了。行,宜早不宜迟,明日我便去都司衙门找郭乔,将这事敲定。算着日子,过几日,各地百户便要到了,这事便由你张罗。”
十月下旬,各地秋收大忙,局势比平日里安定许多,下派八府一州的锦衣百户汇聚福州千户所,正厅里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冯虞这几日正在兴头上。那天与朱潜商议之后,冯虞转头便去了都指挥使司,找着指挥郭乔将事由一说,顺手给了一份初拟的选调兵员所涉卫所清单。郭乔一看就咧嘴了。“冯大人,这个……这个按理说,大人这些要求丝毫是不为过。只是……唉,冯大人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丢人,说实话吧,如今这卫所可不比开国初那会子了。兵惰将骄,吃空饷的,卖军资的,走镖压船的,什么花样都有。这也不只我们福建一家,各处都是这德行。现下也就是边军算是强军。京营嘛,也还马马虎虎。”
说着郭乔点指桌上那单子,说道:“也不知是哪个开的这单子,诚心误大人的事。不瞒大人说,上头这些千户所、百户所,都是最不成气的。空额最多,军械最烂,兵卒一年到头都没正经练过两天。真要按着这个召人,能生生将大人气死过去。要不……大人干脆从福州三卫、漳州卫、汀州卫、邵武卫几处调人?福州三卫好歹在我眼皮底下,场面工夫还是要做的。另三卫,这十来年多少见过仗出过血,还象那么回事。”
冯虞笑着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我才不敢打这几处的主意。漳州、汀州、邵武三府,山民历来不稳,需得有精兵干将弹压着,不能动。福州三卫,说实话,老哥你也就那么些家底,我要全兜了去,你怎办?要不这样,人呢,我手上有些个家兵亲族什么的,我岳父那边也有些。只要单上这些卫所给个员额就得了。至于饷银嘛,那点银钱我还看不上,让他们自家留着,就算是我这提督的恩典了。老哥你的面子我也不好都驳了。这六卫多少也抽点子官兵与我,如何?”
郭乔长出一口气:“还是冯大人体谅人。多少员额多少人,说个数吧。”
“八百员额,再给我两百兵,不算多吧?”
“嗨!这点人济个什么事?这么着,沿海几个千户所,我给大人你腾个一千五的空额出来,我福州中卫驻北门外的罗永祥千户,离大人衙署近些,麾下七百多号人,平日里还算是勤练的,我再从各地调些个精兵,补齐建制,随时听大人调用,如何?”
与郭乔说定之后,冯虞当即修书一封,将此事通告杨万荣,让他将手下数百勇悍充入,再帮着到民风彪悍之地招募一千勇壮。闽南自古以来民风尚武,好勇斗狠,械斗成风,瓜果树下处处可见习武之人,自成风景。泉州府有“温陵棍棒手扑妙绝天下”之称。据后世史书记载,明中叶海寇肆虐,其中半数竟是出自闽南。福建本地招兵,闽南也算是个理想的募兵之所了。至于练兵的花费,自然大半也要赖在老丈人身上了。
料理完此事,冯虞自然是神清气爽,见着九位百户,也是笑容可掬,逐一寒暄。有几个是头回见着这位少年发迹的新任顶头上司,看着冯虞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心中不免松了几分。
落座之后,冯虞首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