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卫这样的普通卫所,居然都装备了数百杆。无他,比起弓箭来,这玩意傻大黑粗,哪怕火药受潮了,也能当狼牙棒使。
随便说一嘴,正德年间的军中火铳,还真是傻大黑粗,二十斤以下的,那叫一个秀气,但是除了手铳,对不住,咱们大明其他火铳可没这号秀气规格。火铳手这行军打仗,除了自己身上的火药铅子儿加上火铳,还得背个铁叉,这玩意就是用来支放火铳的。
钱无病到来的时候,王彦忠已经将这镇东卫的所有火铳都收缴在了一起,正对着历年的火铳数目和火药的消耗在逐一清查呢。
“怎么样!”钱无病走进那遍是火器的库房的时候,发现那叫一个戒备得森严,还在百步外,他就被王彦忠的手下盘查了一下,这让他对王彦忠的印象,稍稍有了那么一点好转,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一个做事情有章法的。
“查不出什么来,这每年都有火铳火药流失,这还是账目上写的清楚的,至于那些上报报废的,战损的,更是没法查!”王彦忠苦笑道:“这军中的事情,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若是这军械上面一点油水都没有,这带兵的将官靠着吃空饷,可置办不起在泉州的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和良田无数。”
“这个我不管!”钱无病摇摇头,“这贪墨的事情,自然有人去管,我就是要知道,杀害我锦衣校尉的火铳,是不是出自这里,这凶手是谁,指使的人又是谁!”
“属下带来的人,正在一杆杆的查验火铳,若是哪些火铳近日内有击发,这枪筒里会留下火药痕迹!”王彦忠点点头,他也是做千户的人,知道这事情,做上司的根本不会和下属讲道理,他们只要结果,过程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关心。
钱无病看了看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忙碌几个老锦衣卫,微微颌首,这大概就是福建锦衣卫里精通火器的人手了。
“不过……”王彦忠低下声来:“不过,大人,你没来之前,属下在这镇东卫里查到了一些东西,似乎和咱们几位兄弟的死有关!”
明明外头数十步内全是锦衣卫,不会有镇东卫的人,但是这王彦忠还是这么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这让钱无病不禁凝重起来。
“你们先出去歇会儿!”王彦忠对着那几个忙碌的锦衣卫说道:“顺便让外面的兄弟看紧点,别往不相干的人靠近来!”
待到那几个锦衣卫出去之后,钱无病才走到刚刚王彦忠坐在的那椅子便上,缓缓坐下来:“说吧,你查到些什么蹊跷!”
“镇东卫指挥使秦歌给都指挥使衙门的战报,是斩杀倭寇两百余人,且有首级为证!”王彦忠笑了笑:“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首级多少假首级,咱们也就不说了,咱们大明南边北边都是一个德行,只不过兵部的大人们,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这军功报上去,到都指挥使衙门打个折,到了兵部又得打个折,这还是没有那些文官儿眼红要来查验的情况……”
“杀良冒功!”钱无病冷冷的说道:“这种事情,我知道,我不也关心,这和咱们的兄弟遇害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这次镇东卫的人,实在是做的有些过头了!”王彦忠见到钱无病不耐,立刻就进入了正题:“咱们的人,盘问了当日在甫田逗留的一些军兵,这些军兵对当日之事,一个个缄口不言,不过,咱们对付这些人,还是有些手段的,总是有人憋不住会将实情告诉咱们的!”
他脸色也严肃起来:“镇东卫官兵进入甫田城的时候,倭寇已经退走,据说有将官带着兵马去追,却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亏,这回过头来,这吃了亏的,却是将气撒在这甫田城里剩下的未能逃走的老弱妇孺头上,这倭寇是祸害了甫田县城,但是,比倭寇祸害得更狠的,只怕还是这一卫的兵马!”
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大人总算知道那些杀良冒功的首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