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多谢您来替我说情,不过今日,我醒了!”赵三娘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一身素服,面色沉静,身后还跟了詹姑爷。
胭脂头一次看见詹姑爷,不由打量一下,詹姑爷生的器宇轩昂,此刻满面悲痛,听到赵三娘子的话,詹姑爷忙道:“三娘,我拗不过我娘,我并不愿……”
赵三娘子回头,看着詹姑爷,满面冷笑:“你并不愿休我?你这话说的好啊,好一个情深意重的俏郎君。你真以为,我笨的无可救药,你真以为,你的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永不醒来?”
“你这不下蛋的母鸡,胡说八道什么?到了现在还欺负我儿子?”詹母见状就要上前去打赵三娘子,赵三娘子握住她的手:“詹老院君,你已不是我的婆婆了,你以为,还能打得我?你以为,赵家的女儿,就这样软弱可欺?”
赵三娘子把詹老院君一推,詹老院君险些被推到地上,詹姑爷急忙扶住她,对赵三娘子道:“三娘,你我之间就算有什么误会,可你也不能迁怒我娘。”
“迁怒?”赵三娘子突然大笑,接着就对詹姑爷道:“我若真要迁怒,你们母子哪能有这好吃好住?来啊,把詹老院君身上的衣衫都给我剥了,首饰都给我拿了。”
詹姑爷登时变了神色:“你,你,你疯了吗?”
“我 没疯,我只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嫁妆,我要拿走。别以为,你们母子把我休掉,只给我几个包袱,把下人赶走,就够了。你们吃的穿的,住的,全是我的嫁妆,我要 带走。”赵三娘子的话让吴氏一阵心惊,这一次换胭脂按住吴氏的手,胭脂开口:“说的是,谁家要休,都是要把嫁妆给回去的。詹院君,我也是乡下来的,我们乡 下,可没有休了儿媳,还要拿了儿媳的嫁妆,娶新的儿媳,这道理,就算讲到哪里,都讲不过。”
詹母不认得胭脂,只以为她是吴氏带来帮忙的,又听她说是从乡下来的,以为不过是个什么得脸的管家娘子,胭脂话音一落,詹母已经一口就要啐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你主人家讲话,要你插嘴?”
吴氏微微一愣,赵三娘子已经笑了:“今儿的事,不料嫂子为我出头,嫂子,我祖父对不起你,我已深知。今日的事,嫂子无需……”
胭脂把赵三娘子拉过来,嗔怪地道:“胡说,别说没有连累出嫁女的道理,此刻你已经没多少人可依靠,难道我还记得以前的事,不肯帮忙?”
赵三娘子勾唇浅浅一笑,詹姑爷在旁听着她们的对话,又听赵三娘子称胭脂为嫂子,难道说这就是赵镇的妻子?
赵匡义虽然谋逆,但赵德昭这支,却被大用。只是詹姑爷推己及人,认为自己家遇到这样的事,定不会对赵匡义这支的后人伸出援手,因此詹姑爷才和詹母商量,一个做好,一个做歹,要把赵三娘子休掉,新妻都已选好,就等这边旧人一走,新人就来。
此刻詹姑爷见胭脂明显要护着赵三娘子,詹姑爷的眉不由一皱,赵德昭这边,可全不一样,深受信任,自己选的那个新妻,虽然家里也有势力,但和赵德昭这边一比,又差的远了。
到底要怎么办呢?詹姑爷还在思索,赵三娘子已经看着他,冷笑道:“好,嫂子肯帮忙就好。这座宅子,当初是我花钱买的,汴京房子,寸土寸金。今儿我要走了,这宅子我带不走,那我就烧了这宅子。”
烧了宅子?詹母腾地跳到赵三娘子面前:“你,你疯了,要把这宅子烧了,我们住哪里去?”
“纤 云弄巧,飞星传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詹郎,你填的好词,写的好诗。你不是想用这宅子,娶新妻?詹郎,你不是想用我给你置办的衣衫,去迎新 妻,那我就让你什么都没有。赵家的女儿,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会跪地哭泣!”赵三娘子声音都颤抖,但并没眼泪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