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殞一臉冷漠,道:「都出去吧。」
祁褚:「……」這個都里包括我嗎?
正在踟躕的時候,謝殞又遞給他一塊棗花糕。他微微離開椅子的屁股又踏實地坐了回去,在謝殞旁邊默默吃起糕來。
宮人們走的時候,凌霄道長也跟著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微微回頭擔心地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這一切都被謝殞看在眼裡,但他不動聲色轉開臉,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遞給祁褚,道:「光吃糕不幹嗎,陛下喝口茶潤潤吧。」
祁褚從善如流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太后轉過臉來的時候,正巧看到祁褚這牛嚼牡丹的豪飲,蹙眉道:「陛下如今越發沒有規矩,喝茶豪飲未免太過沒教養。」她對自己這個便宜兒子本來就很挑鼻子豎挑眼,最近又因為少師們告狀告多了,看他更是渾身都是錯。
謝殞倒是一臉寵溺,對太后道:「陛下平日裡規矩守禮,只是此番是在長輩面前,自然露出孩童心性,這份天真純然倒也難能可貴。」
祁褚:「……」去死這說話間就不動聲色給自己提了輩分,高,實在是高!
謝殞若是知道祁褚的心思,只怕要笑出聲了,他沒那麼喜歡給別人做長輩,說這番話的本意只是為了安撫太后,讓太后明白他們之間並非僅僅是君臣,還是可以依靠的盟友,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做鋪墊。
太后道:「如今辰兒死了,東江三郡危矣,副將如何能擔當重責,不若再派其他人過去。」
謝殞心中冷笑,他怎能聽不出太后的言外之意。太后主動提出派人過去擔任主帥,是不想放下這點軍權,想在軍中安插其他子侄代替董辰。
他已經對董家起了殺心,又怎會縱容他家勢力繼續壯大。
謝殞深沉的眸光里划過一道光,須臾便轉瞬即逝了,他溫聲對太后解釋道:「太后,恕臣直言,南朝狡詐用計誘使明威將軍戰死,還趁著我軍軍中無帥侵犯邊界。輸贏乃是兵家常事,但若是朝中有心人將南朝入侵的罪責怪到明威將軍身上,只恐明威將軍身後還要背負罵名,因此臣才讓副將頂替明威將軍抗敵,只求其能在朝中其他人得到消息之時擊退南朝,若是如此……明威將軍也可獲得自己應得的哀榮。」
謝殞說的這樣直白,太后才總算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若是現在派兵過去,擺明了是說此次南朝入侵皆是因為董辰輕敵,如今董辰已死,若是朝中趁機有人攻訐他作戰不利,只怕連一份死後哀榮也難有,看來眼下確實不能派其他主帥過去……
只是這個副將趙無疾是否可靠,太后道:「太師,這個副將趙無疾有能力擊退南朝嗎?若是他無能,此事豈不還會敗露?」
謝殞道:「以前臣和董辰喝酒時,曾見過這位趙無疾將軍,董辰曾與臣說過趙無疾曾在剿滅水匪時就對他有過救命之恩,因此才留在身邊。方才聽那小旗說,此番董辰將軍的屍體是他從亂軍中拼死搶來的,是個勇猛忠義之人,如今已經入冬,南朝水軍不耐寒,只怕此番入侵只是被我們北朝打壓狠了反抗一番,不會多做停留。」謝殞說得渴了,又喝了一口茶道:「況且方才太后已經下旨,若是這趙無疾辦事不利,夷三族,為了自家妻兒老小量他也不敢不盡心辦事。」
祁褚安安靜靜聽了半天,這才明白他和太后拐彎抹角周旋這許久,都是為了給這位趙無疾將軍鋪路。
趙無疾聽上去和謝殞沒有什麼關係,但其實趙無疾並不姓趙,他原本姓孫,是謝殞生母最小的弟弟。他八歲時,孫家獲罪於先帝,族人盡數被殺,趙無疾因為年紀小被流放邊地,後來被邊塞一戶姓趙的人家收養。長大後來京城尋找自己的姐姐,才知道謝殞他娘早就難產而亡,但姐姐雖然死了,但他和外甥相認了,但因為孫家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