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不仅是曹姑娘脸色一沉,就连跪在一侧偷瞧的四姑娘都忍不住错愕的看着她——要知道,这曹姑娘可是宫中新近指派下来的近侍班管事,为人狡诈多变,就连甑选司的总管都要礼让三分,这新来的丫头胆敢如此行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她紧忙用额头顶着地面,将屁股撅得高高的,做出一副恭敬不已的姿态,显然是怕林浣的举动牵连到自己头上,对于自己先前的行事,心中已是懊悔不已。
对于林浣的躲避,曹姑娘纵然心有不满,却也只得先行按捺下去,极力挤出一抹笑意来,轻声道:“丫头新进府中,心有不安,不足为奇……”她这话,显然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了,只是说到后头,大概自己也颇觉无力,便吩咐身边随侍:“你将她领去我的院子里侯着!”
“是。”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立刻走出来。
林浣当然不会认为曹姑娘没有因此大发雷霆是因为她脾气好,对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她归咎为先前四姑娘说的那番话,若不是因此生了对同性厌恶的情绪,她是断然不会有此一举的。如今事已至此,她便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否容小女子取出随身包袱?”这一次,林浣稍稍抬起眼睑,迅速的看了曹姑娘一眼,她的脸色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看。
快步的回到屋内取了包袱,她便匆匆的走出来,随着那个一脸好奇的侍女走开去。
然而,曹姑娘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不该擅入近侍班的院子……请曹姑娘责罚!”沉默片刻,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四姑娘声若蚊蝇般说道。
而此刻,曹姑娘的脸上,已有了一丝与容貌极不相称的戾气。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我,请曹姑娘念在初犯,放过四儿!”四姑娘情知不妙,索性直接开口求饶。
“初犯么?”曹姑娘忽然掩嘴笑道:“今儿个你是初犯,明儿个她也初犯,难不成你们这帮丫头都当我们近侍班是自家的院子,当我们近侍班的女子是自家的奴隶么?想来就来,想戏就戏?如你这般耐不住寂寞的丫头,今日可在此处调戏女子,明日可保不准会偷偷爬上娘娘们的床头,如此品德,怎可奏出清新动人的乐曲?”
曹姑娘一向嘴俐,若是叫她看不上了,纵使有千般的好,她也能给你数出万般的不是来,更何况,凡事冠上****的罪名,那可就是杀头之罪啊!
听她这般数来,四姑娘早已由微微的惊惶转为惊恐,脸色惨白不说,更是全身上下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来,整个身子都随之变得酸软漂浮起来。
“小女不敢,求……求,求曹姑娘饶命……”此时,她心中早已大乱,哪里还能想到为自己辩解。
“四丫头是礼乐班的人,何来向我求饶?”她的表现似乎深得曹姑娘的满意,她双眼微闭,扯出一丝笑来:“只是先前你已亲口请我责罚,我便不得不替礼乐班的管事教训教训你了——”她轻描淡写的语气,颇有些勉为其难的意思。
四姑娘暗自嘘一口气,原来她先前所说不过是假意威吓,此时看来,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就算责罚亦不会太重,待自己回到礼乐班,自然会有管事代为讨回公道……
“色虽由心起,却由眼入,诛心不忍,摘眼即可。”
未等四姑娘计算清楚,曹姑娘已冷冷的吐出了自己对她的教训方法。
待到她惊骇之际,早有身强力壮的女子拎胳膊捂嘴的拖到一边去了。
眼见着她拼命蹬踹的腿脚,一双漆黑如墨的美目瞪得足以与自己的双眼比拟,再无常日里的精锐幽深的影子,曹姑娘忽然失了等候的兴致,转身离去。
“事毕着太医代为疗伤,眼珠保留。”她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