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子们准备的那场空欢喜将我也卷了进去时,大夫一路跑回山洞,留下乡绅照顾船长,自己则带着格雷和本·刚恩出发了。为了能及时赶到那棵松树下,他们按对角线方向横穿海岛。但是,他不久便发现,我们这拨人已经比他先行了一步,于是,他派飞毛腿本·刚恩赶到前面去设法拖住海盗。本·刚恩忽然想到可以拿他旧日伙伴们的迷信观念来做做文章,结果大获成功,终于使格雷和大夫抢在寻宝者之前赶到那里并埋伏下来。
“啊,”希尔弗说,“幸亏有霍金斯在我身旁。大夫,如果老约翰被剁成肉酱,你大概根本不会在乎吧?”
“我丝毫不在乎。”利维塞大夫乐呵呵地说。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小船旁。大夫用洋镐将其中一条小船砸毁,然后我们一起登上了另一条小船,从海上出发去北汊。
这段行程有八九英里。希尔弗尽管已经累得半死,还是像我们大家一样分了一支桨。不一会儿,我们的小船便迅速地滑行在平静的海面上。我们很快就划出了海峡,绕过了岛的东南角——四天前我们就是在那里将西斯潘尼奥拉号拖进锚地的。
小船经过双峰山时,我们可以看到本·刚恩的洞穴张着黑糊糊的洞口,还看到有个人拄着火枪站在那里。那是乡绅,我们朝他挥舞着手帕,并向他欢呼了三声,希尔弗也像我们一样真心地欢呼。
向前又划了三英里,我们便进了北汊口,迎面正好看到西斯潘尼奥拉号在自由漂流。原来最近一次涨潮已经使它浮了起来,假如当时风比较大,或者潮流像南面锚地那么急,我们可能再也找不到它或者发现它搁浅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了。现在的情况是:除了主帆受损外,它没有任何别的毛病。我们立刻准备好另一只船锚,扔进了一寻半深的海水中。然后我们将小船划回朗姆酒湾,因为这里离本·刚恩的藏宝洞最近。到了那里后,格雷独自划着小船回西斯潘尼奥拉号,在上面过夜看船。
从岸边到洞口有一个缓坡,乡绅在坡顶上迎接我们。他对我亲切而又和蔼,只字不提我逃跑的事,既不责备也不表扬。看到希尔弗在必恭必敬地向他行礼,他一下子气得满脸通红。
“约翰·希尔弗,”他说,“你是个大坏蛋、大骗子——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先生。他们要我不控告你,既然如此,我也就照他们的意思办。不过,先生,那些死人会像磨盘一样吊在你脖子上的。”
“万分感谢,先生。”高个子约翰说着又行了个礼。
“我怎敢要你谢我!”乡绅喝道,“我这简直是在玩忽职守,站一边去!”
于是我们一个个都进了山洞。洞里非常宽敞,通风顺畅,一个小泉眼流淌出的清水汇集成了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池,池子周围长着羊齿类植物,地上是沙子。斯摩莱特船长躺在一大堆簧火前。借着火堆发出的昏暗摇曳的亮光,我看到远处的角落里有几堆金币和码成方形的金条。那就是我们千里迢迢来寻找的福林特的财主,西斯潘尼奥拉号上十六个人为此断送了性命。这堆财宝在聚敛过程中使多少人流过血,给多少人带来过悲伤,有多少坚固的船只沉入了海底,有多少好汉被蒙着眼睛勒令走板子,有多少炮弹从空中呼啸而过,还发生过多少凌辱、欺诈和暴虐行为,恐怕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说清楚。但这岛上还有三个活人——希尔弗、本·刚恩和老摩根——曾参与了这些罪行,而且他们每个人还妄想得到一份不义之财。
“进来吧,吉姆,”船长说,“你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个好孩子,吉姆,但我决不会再带你出海,你像个天生的宠儿,我受不了这一点。是你吗,希尔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伙计?”
“我回来履行我的职责,先生。”希尔弗回答。
“是吗!”船长说了一句就再也没有吭声。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