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大雪早已停下,凄清的月光笼罩着他的全身,那浓如黑墨的长发却恍若渡上一层白霜,在昏黄的烛火照耀下,越发显得雪白。
高高天窗里露出一小片墨黑的天空,龙陌微抬头,森冷的月光清浅地洒落在他温润的眸子里,泛起点点蔓延到骨髓里的哀伤,他的眼前,仿佛淡淡的闪过那娉婷曼妙的堇色身影。苍白的唇畔勾勒出一抹忧伤至极的笑,“玉瑶,又要借你来伤害她了……”
她第一次不信任他,便是因为‘她’吧;她第一次对他流露出忧伤的表情,也是因为‘她’吧;如今,他又要再一次伤她的心,却还是因为‘她’。
汐儿,如果错过了今生,你还会许我一个来生么?
两行清泪蓦地顺着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滑落,血色褪尽的俊秀脸庞,弥漫着浓浓的忧伤和绝望……
也是在这深寒的夜,与天牢阴暗潮湿不同的是皇宫里灯火通明的霞飞殿。内殿里有熊熊的炭火在燃烧着,一脸倦色的初贵人斜靠在软塌上,瘦削而苍白的指尖抵住额头,明亮的双眸微阂。
“还没醒么?”离软塌一尺之远的圆桌旁,一袭月白衣衫的落离面色焦急地扣着杯茶。她的身后,浣絮微低着头,细碎的额发掩映着那双黑亮的眸。
“云贵人见谅,主子下午落水,受了寒,身子有些疲乏。”着湖蓝宫装的晴月一面跪在软塌旁替初贵人捶着腿,一面恭敬地应着落离的话。
落离抬眸,正对着她的初贵人也适时睁开眼来,着明黄色衣衫的女子朝她轻轻勾了勾唇角,“云妹妹久等了。”
“姐姐,你可醒了。”落离慌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软塌边,“今儿个下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那楚宛裳为何会突然与皇上一起在那样偏僻的地方遇上你了呢?”
初贵人雪白的面庞因落离的问话又突地变白了几分,流淌着淡淡笑容的脸蓦地变得狰狞,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衣角,她咬着唇,一字一句道,“我们竟是小瞧了那楚宛裳!今日我本是打算除掉欧阳云若的,竟没料到不仅计划不顺,反而还助了那贱人一臂之力,让她更加得到圣上的宠信!”
落离一怔,幽深如井的黑眸里大雾弥漫。薄凉的手指轻轻地覆上小腹,良久,她淡淡道,“初姐姐你何须如此着急?即便你做得怎样的天衣无缝,只要她是在你眼前出事的,只怕你怎样也是撇不清关系的。皇上……是不允许她出现任何意外的。”
“难道就任由她这样独霸着皇上么?!”一把佛开晴月,初贵人站起身来,明亮的眸闪耀着像刀般森冷的寒光,“云妹妹竟是这般甘愿在这后宫里空落寂寥的过完下半生么?”
覆在小腹上的手指颤了颤,落离转眼,窗外的漆黑夜空里,一弯残月洒落着幽寂的银光。顿了顿,幽深的黑眸里仿佛倒映出那样一个清幽而美好的夜,那张俊美如神祗的脸微微地笑着,他吻着她,温柔地唤着别人的名字,可她却还是放任自己这样沉醉了下去。
那,是一场华丽而破碎的梦啊。
微闭眼,努力地压制住自己心中那股就快汹涌而出的爱恋。心思还在千转百肠间时,她薄凉的指尖忽地传来淡淡暖意,抬眼,却是初贵人拉着她的手,那双明亮的眸里闪着阴骘的噬血寒光——
“云妹妹拥有倾国之貌,怎可如此任由如花的生命在这后宫里寂寞凋零?那欧阳云若不过是比咱们更懂装得纯真而已,姐姐相信,只要妹妹你稍微使点力气,莫说简单的一个欧阳云若,即使那心思复杂的楚宛裳只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妹妹,姐姐看得出来,你对皇上的爱并不比任何人少,你何苦要压抑着自己呢?只要除了她们,时日一久,皇上自会将她们忘记,到时,凭借妹妹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太后的帮助,皇上果真还能不看你一眼么?妹妹,你要记住,后宫里的女人,什么都只能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