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種老頭出來, 掃眼報紙,他用極慢的語速告訴蘇又存,「爵祿街昨日發生槍殺案, 死者是你們香港人,不排除報復可能。」
蘇又存再坐不住,忙問白種老頭, 「我該坐哪班火車去倫敦?」
「可你們今晚要走」
「快說,我想知道。」蘇又存打斷,他面色絕對稱不上好。
「好吧。」他抬手看時間,「你現在還有機會趕上九點四十五那班火車。」
來不及收拾行李,蘇又存帶上證件,隻身摸去爵祿街,昨日槍擊現場早已被清理乾淨,人來人往,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按葉思危原先給的地址,蘇又存四下打聽,終於找到一家名叫荷記的茶餐廳,白日裡關門閉戶,玻璃門上掛著歇業。
蘇又存朝里看去,裡面仍有人在走動,他忙敲門,惹來那人警惕。
「今天不營業。」那人開門,凶神惡煞模樣。
「我是存仔,我找葉思危,我是他同學,他怎樣,我想見他,我」半大少年眼睛充血,講話也哽咽。
那人兩手抱臂擋在門前,不耐趕人,「你找錯,沒有葉思危。」
「葉令康總該知道,他是我姐夫,我找葉思危。」
那人狐疑,隨即低聲道,「等著。」
話畢,那人上樓,不幾時,那人再出來給他開門,讓開身,「進來。」
蘇又存隨那人上二樓,才發現二樓別有洞天,分明是另一個九龍城寨賭檔,坐了許多人,煙霧繚繞,見他進來,談話聲戛然而止。
這群人中,蘇又存看見葉令康,指尖夾煙,坐在背光口,看不清表情。
「你來幹什麼。」葉令康先開口,雙眸赤紅,嗓子沙啞。
「我想看危仔」蘇又存敏銳察覺到一道犀利眸光,轉頭迎上去,隱約猜到那人是葉思危阿爺。
「帶他去。」葉文錦吩咐。
三日之後,葉文錦和葉令康才回,原本又生還報有一絲期望,是否弄錯,直到看見白布遮掩屍身。
港地人講求個落葉歸根,無論是年輕人還是老人。
又生大腦空白,眼淚止不住往外冒,遠遠看葉令康和族中叔伯講話,察覺到她視線回頭時,四目相對,他先撇開眼。
恰此時傭人過來,講有人電話找她。
又生反手擦淚,去接電話。是陳鳳儀,慌裡慌張的,「存仔講今日回的,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個節骨眼,又生極敏感,隱約猜是否和葉家有關,但又不敢和陳鳳儀先透露情況,只好安慰,「講不定是飛機晚點,阿婆,你先別急,再等等,明天還沒回,我帶你去找旅行社。」
陳鳳儀坐立難安,心口噗噗跳,想讓又生現在帶她去旅行社,轉念一想,還是作罷,掛下電話之後改打給莊太初。
又生心事重重,幾次想問葉令康,都被事耽擱。
葉思危年輕,尚且無後,沒有辦理後事,過殯儀館直接送去華人墳場。
葉家速度,抵港不過一天時間,便將後事料理完。
當晚,又生一直未睡,等葉令康回房,等到不知幾時睡著,轉天床邊空空,並無睡過痕跡。
又生下樓問傭人。
傭人道,「少爺大早便出門,不知去哪裡。」
陳鳳儀再次來電話,再難掩慌亂,「又生,存仔沒回,旅行社講最後見到他是在牛津鄉村,民宿房主講他看過報紙後著急去倫敦。」
年過半百阿婆仍舊精乖,「他是否去找葉思危。」
掛下電話,又生喊司機財叔,「送我去找少爺。」
財叔遲疑。
又生打斷他,「你若不知,帶我一處接一處找。」
財叔沒法,只好帶她去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