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心突然沉到了海底——郑谦原来是对方的人!给自己布了个圈套!让自己以为沈二小姐已死,用沈二小姐的名义呈出书信,对方反手一击,把自己置于陷害忠臣的位置上……
太子连声说:“打死她!快!打死她!”
沈汶哭泣:“太子殿下,民女真后悔当初得罪了你!您是天下最尊贵最厉害的人,一点都不该被人冒犯哪!求您开恩,还我家清白……”
这些都是服软的话,可是当着皇帝的面儿说出来,太子只觉得全身发冷。他对着几个看着手脚笨拙,怎么也无法制住沈汶的太监大吼:“你们在干什么?!快把她拖下去!”
沈汶捂脸呜咽,周围的人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汶继续说道:“殿下!我父亲一心效力皇上,我沈家世代精忠报国,请您别因为我对您的不敬,要我全家的性命……”
这话说得像是太子因为沈家效忠皇帝,才要除去沈家,太子声嘶力竭地喊:“你根本就不是沈二小姐!”
在一边的四皇子咳了一声,轻声但是清晰地说:“这个,太子殿下,她的确是沈二小姐。”
太子愤怒地扭头,见是四皇子,怒骂道:“你怎么回来了?吃里扒外的混账!” 这个人可不是个好东西!
四皇子心说我吃了什么了?他对皇帝躬身行礼:“父皇,此女说的事情,孩子不明底细。可是许多年前在冬狩时,孩儿见过沈二小姐,现在细看,此女的确是她,望父皇明察。”那时沈二小姐被四公主抓到面前挡箭,自然被周围的人看到了。
皇帝现在对这个女子是不是沈二小姐并不那么在意了,他只觉得这个女子的话格外刺耳!他也知道这个女子在离间,可此时此地,如果让太子出言成令了,不就坐实了方才这个女子所说太子掌权的话了吗?而且,太子怎么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可见他真没有尊敬自己!皇帝对沈汶厉声道:“你冒犯天颜,诅咒天子,你知罪吗?!”
太子明白了,几乎是跳着脚说:“对!你怎么能说圣上生病?”
沈汶在哭泣里抬头,又看了眼皇帝,担忧地说:“皇上是病了呀,印堂发黑,病入膏肓,要卧床休息才行。民女不想再劳累圣驾了……”
太子大喊:“打死她!快打死她呀!”
皇帝也想说打死她!可是那不就跟太子发的命令一样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是皇帝,太子是太子,皇帝怎么都得显得与太子不同才行!
皇帝皱眉道:“将此女押入天牢,好好审问!”这就是和太子的指令相左了。
那几个太监每次去抓沈汶,都觉得心口发虚,肩沉头昏,手指无力,被沈汶一挣扎就挡开了。现在听皇帝发话,就再次软手软脚地拉沈汶,可沈汶一闭眼,几个人就又觉一阵心堵,此时又是只在沈汶身边干站着,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四皇子在一边看着,只能无言感叹:什么叫艺高人胆大?沈二小姐明显身怀绝技,到这里来连哭带闹,看着柔弱愚蠢,可是该说的话一句也没少说,把皇帝和太子之间十分脆弱的纽带划了个稀烂,从此别说什么信任,连最基本的亲情都保不住了。
沈汶很为皇帝着想地说:“多谢圣上为民女着想,民女正想让人好好审审我,说说这个案子。民女来之前去好几家书馆见了人,给了他们信,告诉大家民女来宫里伸冤,因为打死民女,民女也没有献出什么书信!民女和他们相约了,说如果民女未时不出宫,他们就帮着民女把信印出来,分给京城的人。这样民女也不会担了陷害家人的恶名。现在未时了……”
竟然敢威胁皇家?!皇帝刚要说立刻把沈汶拉出去打死!可是太子又抢在他前面说道:“大胆狂徒!父皇!此女污蔑皇家,理应处死!那些书馆如果印了书信,就该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