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储君,日后要接替自己管理这广袤江山的人,理应有自己的想法。可太子背着自己干下的这些事,他怎么就觉得堵心呢?
皇帝觉得太子既然能干一,就能干二。能瞒了自己去抢粮送了北戎,就能瞒了自己干别的事。
他皱着眉对孙公公说:“太子这次干的事,朕怎么一开始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都换了吧!”
孙公公忙应道:“好,奴婢马上去安排。”
“还有,”皇帝继续说道:“找人拟旨,三皇子年纪已长,该参与政事了,让他上朝聆听。将朕的殿前侍卫和御林军抽调些出来,派给三皇子当侍卫。”
这是保护三皇子不被太子杀掉,也算是皇帝的眼线,孙公公点头。
皇帝又沉吟了半晌,慢慢地说:“把这事,透露出去。”
孙公公一惊,可接着也明白了:皇帝生气太子竟然瞒着他干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太子不遭受些非议。
不久,东宫就被撤换了大部分太监宫女,另派了许多新人。那些撤下的人都遭了严刑,有好几个在死前终于承认被太子收买了。皇帝知道后更加不快。
太子也明白突然换人是什么意思,只能重新布置心腹。商讨机密时,尽量避开这些新来的人,而讲皇帝好话时,就在这些人面前大说特说。
不久,京城的达官贵人,就听到流言说前一阵太子抢了四皇子外家的粮食,以四公主嫁妆的方式给北戎送去了!幸亏临过边境时被沈家军截了下来。
此时的中原有深厚的民族情绪,人们对北方的民族从来抱着警戒防备之心。听说太子竟然劫了自己弟弟外家的粮食运往外族,又是在这样饥荒严重的时候,就是说是为四公主添妆,也引起了众人对太子的不满。
许多家族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么严重的毁誉之词竟然能流出宫闱,无风不起浪,太子的地位恐怕并不稳固。接着人们就发现三皇子的侍卫队里增加了原来在皇帝殿前值过勤的侍卫和御林军的几个将士,这个信号太明显了,许多权贵人家就送了次子或者幼子前往三皇子的府邸,请求担任侍卫,有的甚至成为不拿薪酬可有家族背景的幕僚。
三皇子来者不拒,全都收下,手下的队伍迅速壮大。
太子知道这是皇帝对他暗地动作的惩罚,气得一次次拳击桌案,现在幕僚来时不能像过去那样畅所欲言了,只有特定的时间才能说些重要的话。太子再生气,也不能大喊大叫。
太子低声地说:“让人将那些人家的名姓全都记下,日后有算账的时候!他竟然参议政事了!你们上次谁说过这晦气的话来着?!谁说过他要参议政事的?!”
三皇子参议政事,这是一个巨坏消息,谁敢现在承认自己提过?既然已经无法更改,众幕僚只能安慰太子:“殿下,三皇子对政事纲要一无所知,哪里如殿下般熟稔朝政的轻重缓急?”“殿下,三皇子性情直爽,他定然是为镇北侯说话,殿下只需准备好应答,就能让他在朝堂上铩羽而归。”
太子郁闷地点头。他实在无法排解这种沉重,就频频去初荣那里。
初荣怀孕了,虽然还不显怀,但是已经开始害喜。太子去了就不做什么了,只在一边喝着茶,看着初荣在案子上裁剪缝制些婴儿的衣服。初荣是小家出身,很节省。衣料的边角都要用上。经常要用杂色的布料给婴儿服包边,看着五颜六色,特别不同……
有时,在一片安静里,太子感到疲惫,觉得如果过这样平淡生活不也挺好的?……可是片刻间,他就将这些不求上进的想法扼杀了。母亲从小是怎么告诫他的?他是太子!他是日后的皇帝!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崇高的理想?他怎么可能蜗居在一隅小院,看着一个女子拼接布头做衣服?他的位置不在这里!现在母亲去了,他更要继承母亲的遗志,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