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岁,又是独子。石家两老急着抱孙,哪里等得?好在只是口头婚事,没正式下聘定亲,就不顾石禄反对,给他另娶了妻房。
母孝未满,倪父又去了。两轮孝服满,倪甲已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她一门心思抚养幼弟,也不在乎自己的婚事,甚至立誓不嫁。
倪乙少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惹事生非的,偶然认得个老捕头,得了青眼,收做徒弟,过几年,帮他谋了个官差,又被府衙一个书吏看中,要将女儿嫁他。弟弟有出息,差事婚事都有了着落,倪甲高兴万分,不想,被倪乙借机将了一军:姐姐一日不嫁,弟弟一日不娶。
可巧,石禄死了妻子,听说倪甲要嫁人,赶着来求婚。倪甲嫁给石禄后,开始两年,非常恩爱美满。倪甲对石禄前妻留下的二女一子十分疼爱,如同己出。隔了十多年终于成就的一桩婚事,也成了亲戚好友街坊邻里的一段佳话。
倪甲高龄怀孕,生了个女儿,石禄不知为什么却不高兴,借口外地的生意,经常几个月不回家,对倪甲生的小女儿更是不闻不问。倪甲操持家务,照顾老的小的,产后失调,落下宿疾,前两年,撑着办完两个继女的婚事,紧接着又是婆婆的丧事,积劳成疾,卧病不起,拖了两个月,去了。
倪甲死后一年,石禄从外地带了个寡妇回来。那寡妇带了个七八岁的女儿,还怀着四个月身孕。那寡妇会做戏,石禄在家时,便对大牛小羊兄妹俩个嘘寒问暖,疼爱关怀,一旦石禄出门,大牛小羊就沦落成她母女的小厮和小丫头,成日被呼来喝去,非打即骂。
那寡妇生下个儿子,生下没几天死了,就说是小羊克死的。石禄越发视小羊如眼中钉。
半年前,那寡妇又诊出身孕。某日,石禄不在家,据说是寡妇的女儿借故打骂小羊,大牛看不过,上去推开她,顺手打了两巴掌。寡妇听见女儿哭诉,拿了竹棍撵着要打杀大牛和小羊。大牛吃了几棍,起了蛮性,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反抗,顺乱中竟把寡妇砍死了,听见她女儿尖叫,上前又是一刀。待到邻居听见不对,砸门进去,只看见寡妇母女俩伏尸在地,小羊浑身是伤,缩在墙角发抖,大牛手中握着菜刀,浑身是血,眼睛血红,还喘着粗气。
这案子在南京轰动一时。白日行凶,一下子杀了两个人,寡妇还是一尸两命,情节十分严重。好在寡妇没有正式入石家门,算不得大牛的母亲,总算没有违逆伦常。寡妇素日虐待两个孩子,邻居们也有所察觉。当日又是寡妇先动手,大牛是自卫及保护妹妹,得到上下一致同情。大牛年纪不大,还是少年犯,最终只判了流放。
石禄只有一个儿子,为了保住大牛,曾想把事情都推到小羊身上,一口咬定是小羊行凶,大牛只是代罪,使了不少银子想让小羊为大牛顶罪。知府差役们又不是傻子,哪个会放着那么多邻居的证词不信,放着十二岁比一般男孩都要高壮的大牛不理,去相信一个五岁多的瘦弱女孩能挥刀砍杀一个成年女人和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女孩?
石禄白扔了许多银钱,儿子还是判了刑,回到家里就把怨气都撒在小羊身上。两个出嫁的姐姐虽然感念倪甲对她们的爱护,却也觉得小羊是个不祥之人,出世以来导致父母失和,克死祖母和继母,又引出这一场官司,断送了弟弟的未来。
倪乙同石禄的关系原先是不错的。倪甲活着时,心里再苦,也没对弟弟抱怨过什么。倪甲死后,因为寡妇的事,又听说石禄对小羊不好,倪乙找了石禄几次。石禄每次都是闷坐不吱声。闹出那个案子,倪乙因为身份要回避,背地里也没少帮忙。
倪乙身上有差事,一半日子不在南京,这次一回来就听说石禄要卖小羊,赶去论理,动了手。石禄情急之下说倪甲对他不忠,小羊不是他的骨肉,又害得他家破人亡。
倪乙百分百相信自家姐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