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在他手上维持了原有规模,略有扩张,又培养了一名同进士。守寡弟媳本要从族里收养一个孤儿。他怕家产被外人分去,就将次子过继给了弟弟。
父辈是一母同胞三兄弟,加上一个庶出三伯。祖父去世前给嫡子分家,另外买了两百亩山地给庶子,让他一家搬了出去。
程秀是小辈,提起二伯一家,却是好气又好笑。二伯被过继出去,早年在寡婶跟前生活,亲生父母也不好插手他抚育教养,直到养母去世,才回到父母身边。娶二伯母也是养母生前帮他看中。祖父母活着时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儿子,对他养母意愿也很尊重,结果,就养成了——
程秀原话是:“二伯,还有他家里人,跟我们不象一个门里出来。他家故事倒多,嫂嫂几时闷了,不嫌闹心,我慢慢讲给你听。一天一段,能讲上一两个月。”
因为程秀这番说法,张歆没怎么注意致仕回乡,眼下还有一举人一秀才长房,倒是对二房人物特别留心。
二姆刘氏是个妙人。张歆行礼拜见后,就被她拉住唠叨寡妇应该注意种种事项。不仅张歆公婆听得面沉似锅底,大伯大姆咬牙怒视,三伯三姆低头不语,就连二伯都听不下去,命她住嘴:“阿启媳妇刚进门,你做长辈不说几句好话,提这些有没做甚?”
刘氏理所当然地回答:“她总是死过一个男人,做过一回寡妇。”
还是她死了丈夫回娘家守寡大女儿跑进来,才成功地堵住她话头:“她死了男人,又不是她错,只怪她爹妈眼力不好,没挑个长命百岁女婿。弟妹放心,阿启命硬身体好,定能同你白头到老,四代同堂。”
程启这辈男多女少,这是四房统共第一个女儿,十足大姑姐。她从小养在祖母身边,对生母不仅不亲近,还不大看得起,特别是刘氏被人几句话哄住,糊里糊涂就给她订了门亲家穷女婿病婚事后,简直当了仇人。
刘氏后来知道实情,也后悔这门婚事,不好悔婚,就用减扣嫁妆方法表达自己不满。
大姑姐嫁过去四年,除了没生孩子,没哪样能让婆家人挑眼,但她大方把陪嫁两个丫头放进丈夫房里,留下一个女性血脉。丈夫葬礼一过,大姑姐收拾嫁妆,带着陪嫁丫头和庶出女儿,没拿婆家一针一线,搬回娘家。
刘氏以为她回来散心,没说什么就让她住下,几个月过去,忍不住了,明劝暗赶她们回去。
大姑姐也不跟她废话,把叔祖,伯伯叔叔,还有族里长老请来,当着众人面,拿出一份清单,上面写着刘氏扣了她多少嫁妆,哪样是祖母给,哪样是伯母婶娘们添,哪样做了弟媳聘礼,哪件送了人,哪件卖了,哪件还在刘氏手上,明明白白,要求爹妈要么把这些原样赔给她,要么养她们一辈子。
结果,大姑姐和她人就永远地在娘家住下了。从那以后,二房生活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这样大姑姐,程秀却说是二房最明事理,最知分寸唯一一个明白人。大姑姐爱闹,可只闹自己爹妈弟弟弟媳。亲妹有事,爹娘不管,都是她出头。对叔伯长辈,永远恭顺敬爱。对同辈兄弟姐妹,永远热心有礼。也幸亏有大姑姐,二房自顾不暇,大房和四房日子清净不少。
她也懂得经营,叔伯兄弟们也肯帮她,赖在娘家白吃白住白用,把那点嫁妆拿出去生钱,如今倒是二房最富有。
今日这一为张歆解围,大姑姐又为自己在叔伯婶姆心里,在程启兄妹处赢得许多正分。
大伯本不接受寡妇侄媳,恨董氏败坏门风,恼弟弟不下力阻止。昨日喜酒本是请了他家,大伯执意不去,也不许唐氏去,还说今天也不露面,要同四房断绝往来。
唐氏也不争论,派人去对董氏称病告罪,回头才问丈夫:“张氏就是命苦些,人品才干名声都是极好。启侄决意娶她,也是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