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是何时认识的?喔,对了,好像少说也有十年了吧?说来真是一段漫长的故事,还记得那年你们……”
是的,是一段很漫长的故事了,这段故事要由一部搬家的卡车、一个被摔破的碗,和一缸子蝌蚪开始说起……
十年前。
一个酷夏的某一天,一部上头层层叠叠,放满了橱柜、沙发、零散杂物,搬家用的载卡多货车,由巷子口缓缓驶人,然后在巷底的一道红砖墙前停了下来。
车子才一停定,货车的副驾驶座车门刷地被推开。由上头跳下来一个年轻人。
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但不难看出,将来他肯定会是个相当迷人的男子——高高的额头、深镌的五官、笑时会发亮的黑瞳、宽大而性格的唇形,最后还有他相当高挑的身形,和一手插在裤袋里的悠闲模样。
他叫康尔齐,因为父亲经商失败,原来居住的豪宅遭到法院查封,所以跟父母亲和哥哥一家四口,暂时搬到这儿来居住,而他所搭乘的货车,是搬家公司派出的第一部车,至于父母亲和哥哥,则在第二部车上。
“小少爷,你看看是不是这一户,太太有告诉过我,但我忘了门牌地址。”搬家工阿旺站到红砖墙前,指着上头钉着的门牌号码说。
阿旺曾是康家的司机,康家经商失败之后,将剩余下来的现金全给了员工当资遣费,感念于老板的宅心仁厚,所以此次搬家,阿旺特地赶来帮忙。
“这个……”康尔齐走到阿旺身边,瞧着门牌号码,偏了偏头,认真的想着。
糟了,他也忘了。更该死的,或许是他一开始就没记住。
“阿旺,我也不太记得。”搔搔一头短发,康尔齐朝着阿旺尴尬的笑笑。“不过,这房子是珋珋家的亲戚的,我记得好像是姓洪,找个人问一下就好了!”灵光一闪,他忆起了重点。
没等阿旺有所反应,他边说着边退回车旁,一对剔亮的眸子在四周扫了一圈。
没有半个人影,除了他和阿旺之外。
他站在货车旁,抬起一手来遮住刺眼的日光,看向前方老旧的五层楼式公寓。
几乎是同时,当他抬起头来的刹那,一个微亮、带了点白光的不明物体,由公寓里,呈抛物线的方式被丢出——
康尔齐的反应极快,运动神经一流的他,立刻反射性地后退一大步。
砰锵一声,他的眸光怔愕地下移,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青瓷碗,瓷花中白白浑圆的物体,确定是米饭,一颗卤得香喷喷的蛋,沿着微倾的路面,一路滚向巷口的方向。
卤蛋的上头还沾着几丝海苔,远远一瞧,像个笑脸,似在嘲笑着他的错愕与大惊小怪。
眸光都没来得及拉回,震天响的吼骂声就罩了下来。
“死老头,我才说你一两句,你就不高兴,学人家砸碗筷,砸什么砸?以为只有你会,我就不会吗?”
这回的速度更是惊人,哗啦一声,一道水幕从天而降,不论康尔齐的反应有多快,仍是闪避不及,淋得浑身湿透,更夸张的,他的肩上、脸上,还挂着一种黏黏的,摸起来有点恶心的东西。
“蝌……蝌蚪!”当他忍不住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终于可以睁开双眼,看清东西时,差点没吓得倒退三步。
不是他怕蝌蚪,而是他的头顶上,老旧公寓的三楼阳台,此刻出现了一样亮晃晃的东西,由阳光折射的角度和光晕看来,形状肯定比方才的青瓷碗来得巨大许多。
如果还想要命,他最好是退离这个危险区域五十步以外,以保生命安全。
不知是他的声音太过响亮,还是巷子里安静的太过火,有此同时,站在三楼阳台上的人儿,似乎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死老头,都是你害的,害我把人家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