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吩咐她们准备晚膳。”
炕桌被移开了,因是夏天,两人也没多在意,双双躺在了软榻上。胤禛抱着徽音躺好,低沉的嗓音如醇酒一样响起,一句一句说着家常,没多久,当他转眼看的时候,发现怀中的女子居然先他睡着了。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胤禛伸出修长的手指来回描画尽在咫尺的这张容颜,若是往日,这人早醒了,可此时却半点反应也无。英眉紧蹙,他抿紧了唇,翻身起来后打横抱起沉沉睡去的女子,刻意放重了动作,即使如此也未能让徽音醒来。
面色凝重的男子将怀中人安置到拔步床上,随手取了床头的络子放到枕边,那上面串着一颗玉雪水晶,是为消暑之用。胤禛拉过薄毯仔细盖好,坐到了床边,紧紧盯着熟睡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不过一会儿,胤禛看到徽音额头渗汗,纵然双目紧闭,神情也满是惊惶恐惧,毯下的身子似在痉挛,这是被梦魇所困了?他心头一震,正待上前唤醒,却见床上的人猛然弹起,急促地喘息不已,微垂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做噩梦了?”胤禛轻声问,方向一转,坐到床头让徽音靠在怀里。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万分清楚这绝对不单单是噩梦的缘故,若非今日过来,他竟完全不知此事,徽音……到底多少天没有好好睡着过了?
“嗯,不碍事。”徽音平息呼吸,一切已无半分异常。
胤禛没打算直接问,凭他的了解,就算此刻问了,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本来想着用膳后就回书房,他却是忍不住改主意了,决定今晚留下来。
晚膳后,两人沐浴更衣,简单聊了聊天,便到就寝的时候了。
胤禛抱着徽音痴缠了许久,直让她累到睡去才罢手,瞧着揽住的女子确实睡安稳了,他方能安心入睡。半夜时分,胤禛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旁边根本就没有人,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后院里,翠竹合着夏夜的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丛竹子下,石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一名身量纤细的女子坐在那里,颤抖的手捏着茶杯,时不时灌着冷茶。
胤禛披着外袍转过屋子时,就看到月色下的那抹身影,孤零零、单薄地坐在那里,他英眉紧皱,疾步走了过去,伸手便扣住了静坐的女子的肩膀,明显地,掌下的身子在颤抖,还是那种无意识地颤抖。
这究竟是怎么了?
“徽音,告诉我!”胤禛眸底暗沉,心中一软一疼、一怜一惜,他使力将眼前女子抱在怀里,旋身坐在另一个石凳上,触目桌上的冷茶后,果断地将其推远了很多。
“抱歉,我吵醒你了!”窝在这个怀抱里,徽音轻轻叹息一声,苦笑更甚。她出来不过一会儿,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而且居然直到被按住了肩才发现有人靠近,真是迟钝得够可以了。
“你多少天未曾好好安眠了?”胤禛将外袍扯下来给怀中人裹好,语气里有些急躁。
“我一个月没睡觉了。”徽音缩了缩,唇角不由得勾起个弧度,“今天是第一次入睡,结果……”
一个月?
胤禛震惊了,即使他上一世最忙于公事的时候,也顶多几日未好好睡觉,他还是不够关心徽音吗?竟然这么久才发现?
“为何?”
感觉到抱住她的人瞬间僵硬,徽音听到了头顶的询问,半晌回答:“为心魔所困,一旦入眠就只有恐惧和惊吓,所以,我干脆就不睡了!”
胤禛紧了紧胳膊,抱着怀中人起身,一步步往卧房走:“是……以前的事?”
“嗯,”徽音应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第一次被背叛的时候,第一次被暗杀的时候,第一次被丢到林子里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猛兽的时候……”
胤禛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