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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蔚惟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跟段叙初在偌大的房间里找过一圈,在窗户前找到裴言峤。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条长腿屈起来,把脸埋在其中,手臂抱住脑袋,窗户开着,外面的雨水洒进来,淋在裴言峤的身上,蔚惟一站在那里就觉得寒意逼人,然而裴言峤却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没有动一下。
蔚惟一的心像被尖刀戳着一样疼,走过去忍着泪低低叫他一声,“三哥。”,半晌没有回应,死寂的房间里,唯有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段叙初蹲下身在裴言峤膝盖前,抬起手掌放在裴言峤的肩膀上,这才发现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估计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言峤,听我说。”段叙初掌心里的温度透过裴言峤湿透的衣衫,传递给裴言峤,他凝视着裴言峤,低沉地开口,“言峤,这是言瑾自己选择的路,我想他一定是没有牵挂和遗憾地死去了,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僵硬不动的裴言峤摇摇头,发出一个沙哑压抑的字音来,“不……”,他从膝盖中抬起脸,跟段叙初一起蹲在他面前的蔚惟一注意到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裴言峤的眼眶通红,墨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什么,亮晶晶的。
段叙初单膝跪在地上,放在裴言峤肩膀上的手掌一点点收紧,觉察到裴言峤肌肉的颤动,他抿起唇没有接话。
雨水从裴言峤的头发上滴落下来,顺着他苍白的面容往下滑落,他似乎目无焦距,又似乎在很认真地盯着段叙初和蔚惟一,“那天晚上我告诉他,若是他想求得我的原谅,就必须为他对你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但我当时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我没有想让他死,他那么了解我,为什么没有听懂我是无心之言,反而真的用死来偿还?”
段叙初无言以对。
他觉得他可以理解裴言瑾自杀的原因了。
对于裴言瑾来说,裴言峤的不原谅,才是最伤害他、最让他痛苦的,而从裴言瑾的角度来说,裴言瑾不愿意遵循裴廷清的安排跟其他女人结婚,而做出的一系列反击行为,其实并没有错。
如果换做段叙初处在裴言瑾这样的局面,段叙初同样不想跟不爱的女人结婚,他或许会用更多的极端手段,会伤害更多的人。
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想更好地活着,谁对谁错,无法真正判定吧?
裴言峤让裴言瑾付出代价,于是裴言瑾选择了自杀。
裴言瑾或许以为,只要他死了,裴言峤就会原谅他。
太自以为是的想法。
蔚惟一的心很疼很疼,眼中的泪水猝然间涌出来,她伸手按在裴言峤另一边的肩膀上,轻声说:“实在难受的话,不要憋着自己。”
段叙初手下微微用力,沉默不言地将裴言峤揽过来,双手抱住裴言峤的脑袋,声线低低地说:“二哥在……”
裴言峤的脑袋抵在段叙初的胸口,不一会段叙初就感觉一颗一颗滚烫的液体砸在自己被雨水浸得冰凉的手背上,裴言峤低而压抑的哭泣声传入耳中,段叙初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某种热液也要冲出来一样。
无论下属眼中的裴言峤多么暴戾,性子多么古怪多变,让人难以捉摸,但在段叙初的心里,裴言峤始终是小时候在晚上做过噩梦醒来后,拿着父亲和母亲照片独自掉泪的那个小孩子而已。
半晌后蔚惟一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跟段叙初递过一个眼神后,她起身走去楼下的厨房,在冰箱里找出食材做好三人的早餐。
半个多小时后段叙初和裴言峤并肩走进餐厅,蔚惟一分别把早餐放在三人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言地吃着自己的。
裴言峤却还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