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大哥,我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反倒有些不真实了。”
不真实吗?
是啊,他也觉得不真实。
对比起来,他知道即将而来的分离,却装着若无其事,心里的痛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
裴廷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深夜的风声里拥紧裴姝怡,很久后他才放开她,拿出纸巾帮她清理着身上的狼藉,自己也穿好衣服后,裴廷清拦腰抱着裴姝怡往前走。
他始终没有走向风车那里,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在月光下的郁金香花海里,一步一步走出去。
夜晚的郁金香花瓣闭合起来,裴姝怡圈着裴廷清的脖子,长发被风吹起,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胸膛,唇畔含着浅笑睡了过去。
这次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裴廷清一个人去了南非,任由她怎么痛哭,裴廷清都不带她去,最后他住处的大床上仍旧只有她一个人…………裴姝怡猛然惊醒过来,唇边尝到苦涩滋味,她往脸上一摸,满手都是泪水。
裴姝怡一愣,慢慢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拿过床头柜上裴廷清的手机,注意到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
所以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吗?怎么回事,是郁金香中毒?
裴姝怡抚着发痛的额头,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她习惯性地点开,随后眼睛一点点睁大。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是裴廷清在洗澡,裴姝怡怔愣很久,直到脚步声传来,她才猛然回过神。
手机差点掉下去。
裴姝怡抬起头看过去,那抹围着浴巾的挺拔身形正向自己走近,过了一会,一片阴影遮住她眼前的光线。
裴姝怡不等裴廷清说话,她突然间爆发了,手里的手机用力向裴廷清丢过去,“你对我做了什么裴廷清?你不是要走吗?为什么还没有走?”
裴廷清的肩膀微微一震,猜到裴姝怡应该看见了什么讯息,他在床头坐下,伸手去抚裴姝怡的脸,低沉又满含无奈地唤着她的名字,“姝怡…………”
谁知裴姝怡却用力拍掉裴廷清,刚刚做的梦还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她仍旧没有从悲伤和愤怒的情绪里走出来,此刻梦境果然成真了,裴姝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便又有泪水滑落出来,“你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对吧?”
“其实你已经找人替我参加高考了,你准备把我送去日本那边的学校。既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为什么要骗我?”刚刚裴姝怡看到的那条讯息,正是裴廷清的下属发过来,问裴廷清给她报考日本那边的哪所学校。
本来她就很敏感,再联想前一秒钟做的梦,于是后知后觉,一切的猜想都有了根据———他果然要一个人去南非,安排她去日本。
裴廷清沉默地听着裴姝怡的这一番控诉,他抿着的薄唇成了一条线,渐渐泛起苍白色,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痛,他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凝视着裴姝怡。
其实昨晚从郁金香花海里出来后,他就给裴姝怡的水里下了安眠药物,让她喝下去,他原本要不告而别,因为他知道聪慧如裴姝怡,她总会理解他,并且接受这样不得不分开的结果。
然而回来后,一路抱着她放在床上,他坐在那里凝视着沉睡中的她,忽然间狠不下心,也舍不得这样一走了之,所以他改签了机票,留到现在这一时刻,想跟她告别。
裴姝怡见裴廷清不说话,她的胸口更加憋得慌,想起以往吵架时,她也沉默相对,这才体会到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尤其是特别想大吵大闹的时候,对方越是不理会,越能把一个人逼疯。
裴姝怡瞪圆了眼睛,瞳孔里变得通红一片,她咬着牙点点头,“行,既然你都走了,决定抛弃我,说得那些话也都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