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下有一年轻人和一短须短发的老人。
年轻人端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搁到老人脚边,轻声道:“父皇,该洗脚了。”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是昭武帝,只是短短数月功夫,他竟仿佛老了几十岁,满面皱纹不说,腰身也佝偻起来。仿佛一下从天命之年,到了风烛残年一般。
昭武帝只是轻‘嗯’了一声,就不再动弹。
那青年自然是秦霑了,他弯腰跪下,为老父除下鞋袜,又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才将他的双脚浸入盆中。小声问道:“父皇,烫吗?”
昭武帝缓缓摇下头,还是不说话。
秦霑只好也住了嘴,细心的为他爹搓起了脚。帐篷里一时安静了,只听到哗啦啦的撩水声。
良久,才听昭武帝轻声道:“明天,他们是不是要用朕的性命,要挟虎牢关?”
秦霑身一僵,点头道:“好像……是的。”
“唉……”昭武帝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辛酸自伤,低着头道:“我成了大秦的千古罪人啊……”
“父皇此言差矣,”秦霑直起身,一脸不平道:“您雄才伟略、武功盖世,击败了号称不败几十年的胜公,夺下了几代先帝梦寐以求的虎牢险关,若不是奸人作祟、无君无父,我们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呢?”说着
满面愤恨道:“真正的千古罪人,是我五哥!而不是父皇您!”
“小孩不懂别乱说。
第九卷 架海金梁第五八二章 函谷关
第五八二章函谷关
十月十二日,随着最后一名秦军退出关门,四十万齐军如洪水般倾泻而入。打头阵的胜军未作片刻停留,随即穿城而过,向秦军展开了大追击。
李浊和皇甫显虽有所防备,但齐军的攻势过猛烈,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胜军,两人吓得肝胆俱裂,本想率军一向西逃窜,却被胜骑军撵进了洛阳城,重重包围起来。
赵无咎则亲率两万草原轻骑,星夜长驱直入,用最快的速过渑池、越曹阳,直逼函谷关。
所谓草原轻骑,乃是赵无咎仿效秦国,以土地粮食引诱草原部族内迁,使之成为齐国的附庸,而后从中以重金征募的骑兵。这些兵士吃苦耐劳、骁勇善战、野蛮彪悍,乃是他的秘密武器,在先前的战役中并没有使用。直到重新进攻虎牢关,这才拿出作为奔袭之用。
这些人刚刚摆脱游牧,还很不听话,只有老赵一人能降伏得了,因而他不得不以七十高龄忍受颠簸之苦,以元帅之尊甘冒矢石之险,也可见其决心之大!
黑夜如墨泼一般,狂风漫卷着衰草。正是夜黑风高之时,尽管函谷关上挂着一排气死风灯,却也只能照亮城头的一片,连城门下都看不清楚,更遑论再远些的地方了。
这些天的风声很紧,据向中都报信的裨尉说,赵无咎率领着万大军,以被俘虏的皇帝为人质,强势叩关虎牢城。但兵士们并不算害怕,毕竟在取得虎牢关之后,他们这里成了第二道防线,就算前线打得再热闹,只要没有破关,也伤不着他们分毫的。
但守将周盘不这么认为,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捞够本了,挣下的钱辈都花不完。只要能熬到年根,便是当兵十年整了,就可以向尉府申请离岗、向兵部申请卸甲了。
在这个关口,他不想有任何闪失,便一反常态的日夜督察城防,害得兵士们不得不打起精神,冒着大冷的天气,在城头上站岗巡逻。
第九卷 架海金梁第五八三章 最后一关
第五八章最后一关
潼关是秦国东方的最后一道关隘,北临涛涛黄河;南依巍巍秦岭,自古就是关中的东大门,为兵家所必争。素有鸡鸣闻省,关门扼九州之说。
连岁小孩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