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后来常对高雅歌说的话“为了生你,我差点就活活疼死过去,你还这么不听话”。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有转剖腹。高毅不在没人签字,只能让婶子回他们村里叫她爸妈。又疼了几个小时,爸妈赶来,刚要签字,孩子又生出来了。
而她痛得脱了力,短暂地晕了过去。
醒来后,所有人都对她生的是个女儿表达了或多或少的失望,也有劝她不要灰心,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子。
丈夫来电话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害怕了,怕高毅也会因为生的不是儿子而失望。
等他风风火火冲进医院,小心翼翼从她身边将孩子抱起来,年轻的男人第一次看着自个孩子激动得哭了。余曼丽忍不住又提醒了他一遍:“生的是个丫头……”
“丫头很好,辛苦你了。”丈夫将孩子放在她身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高毅很喜欢这个女儿,余曼丽也丝毫不敢怠慢。
女儿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半夜发烧。无论外边风雨交加,还是大雪纷飞,她一次又一次一个人抱着孩子半夜跑医院。女儿小时候不爱吃饭,身体瘦弱,医生说是母乳喂久了导致的。她为自己的无知愧疚,想方设法做好吃的,逼着女儿吃饭。孩子又是个娇气包,她觉得女孩也应该坚强一点,于是总是扮演一个严厉又不通情面的“坏人”。
她体恤高毅在外面赚钱辛苦,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累从不对他吐露。事实上,给女儿洗的每一片尿布、喂的每一口饭、她从小到大穿的每一件衣服、她成长的分分秒秒都在余曼丽心头。
她也常常觉得女儿不够好,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她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爱这个孩子,只是终归是自己的骨肉,不疼也得疼。
然而到了现在,真正面临失去女儿的可能,她才知道女儿在她心中的分量,知道什么叫“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掉下的肉”却又没真正彻底掉下来。医生剪断连接她们身体的脐带,却剪不断那隐形的连接着她们生命的脐带。所以女儿疼她也疼,女儿哭她也想哭,女儿是她的另一个人生、另一条生命。丈夫想要抢走女儿,那便是想要将她的一部分杀死。
她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却万万不能不要孩子。
深秋的雨又细又密,有些像春雨,和春雨不同的是,这雨里裹挟着冬天的寒意。
苏雪青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也没打伞,细密的雨水将他身上的毛呢大衣染成深色,在他头发上结成白糖粒一样的细小水珠。
他望着前边大道上脚步匆匆来往的病人和家属,目光有些呆滞。左侧的脸膛有些红,是母亲给的耳光,父亲还在医院里抢救。
在学校接到苏青扬的电话才知道父亲进了医院,着急之余正疑惑母亲这次通知了他姐,而没有先通知他,电话那头的苏青扬就埋怨:“看你干的好事,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来不及琢磨苏青扬那话的意思,苏雪青匆匆赶去医院。急救室外,母亲看见他